终是拗不过唐涅容，于是唐涅容留在寺内，又要一年。
等过了中秋节，唐夫人和唐老爷又送唐涅容回来，她回到屋内，看到了等着她的连生。
她上前说：“阿生……”
不知为何，哥哥两个字被她吞在腹中，却难下咽。
“阿容，你为什么要再呆一年？”连生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唐涅容反问：“阿生不是应该最清楚明白吗？”
“阿容！！”连生有些愠怒，道，“切莫胡闹。”
唐涅容的心思，连生怎会不知，即便不知，若隐也定会告诉他。所以他，不愿喜欢她，是吗？
唐涅容牵强地对着连生笑了下，“阿容舍不得阿生哥哥，阿生不是知道吗？”
她没敢看连生的眼神，背过身跑了出去。
他们之间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从她遇见他，到她喜欢他，再爱他，他的口中，始终只有他的佛。
…
那日，唐涅容问连生，说：“阿生，你喜欢我吗？”
连生说：“我只向佛。”
…
她去了后山，坐在一股清泉旁边，似是喝醉了酒，脸色微红地说：“你说你一心向佛，但佛曾说要四大皆空，可是若佛真的四大皆空，你又何须向他！”
唐涅容转身，看到的人，不是连生。
若隐把她送回了寺内。
后来的一年里，唐涅容一直像以前一样对待连生，所有细微之处尽是周到，说不出的用心。
唐涅容十六岁生辰那天，盛装打扮的她和一群都是黄色衣服的和尚显得格格不入，她说：“唐涅容，你要自信点。”
于是那天，她再次醉了酒，在众人面前，她一直很得体。
人散后，她说：“阿生，你信的如来……如来的意思便是如果有来生，可若此生相遇不敢相认，何必拖到来生。可是你的名字连生，意思是连此一生，你又何必偏信如来？！偏信来生？！”
连生扶住了唐涅容，深情颇有些无奈，“阿容，莫要再胡说，你醉了，快些躺下睡吧。”
唐涅容坐下，看着连生，苦笑：“阿生，我只陪了你十一年，佛却能陪了你二十一年……”
“阿生，我真的，舍不得你。”
“阿容，我信佛，注定不能陪你余生。”连生抚去了唐涅容眉间的愁容。
醉颜中，唐涅容眯起了眼睛，“佛说众生平等，佛度了众生，为何你不愿度我……你可知你才是我的劫。”
佛说慈悲为怀，为何你对我如此狠心……
连生为唐涅容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第二天，又是中秋。
唐涅容在门外偷偷看着大堂里的男子，他一袭红色袈裟，便使她不得不相思放下。
她身后的若隐说：“阿容，今日是连生真正成为僧人的日子。”他的语气满是心疼，她却不察。
唐涅容转身，恰逢身着袈裟之人回头，看到了她。他的眼神微动，却并未追上前。
这一次，唐涅容回了唐家。
也许三年五载之后，唐涅容会说：“连生道长，给我这孩子起个名吧。”
也许，身后落叶如蝶，翩翩起舞……
他，出家为僧。
她，削发为尼。
其实唐涅容错了，连生五岁才开始信佛，从十五岁开始，心中已经不只有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