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晨星寥落,高悬于空。
山脚下的农家小院中,灯火燃起。
“五郎,你怎么也起身了。”被忽然亮起的灯光,刺了一下眼眸,傅凌云不适应的微眯了眯眼。
“二哥和媚儿要去镇上,这么远的路程,还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为好,我去厨房煮些饭。”傅凌雨提着油灯就要走出去。
从后院茅房回来傅凌寒,抬步走进屋中,皱眉看向他,“五郎,现在才寅时,快去到炕上睡觉去。”
“二哥,没事,我先给你们做好早饭,再去睡。”傅凌雨冲他笑了一笑,就从他旁边走了出去。
油灯被五郎提走了,屋中瞬间又是黑漆漆的一片。
“你就让他去吧,到镇上的路程确实不短,就算你能支撑的住,那还有媚儿呢,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能空着肚子去走那些山路。”
想到她,傅凌寒便不再多说什么。
“二郎,你去到衣柜里,把那木匣子拿过来。”傅凌云吩咐道。
“好。”傅凌寒依言走到衣柜,拿出了一个木匣子,就走到炕边,递给他。
傅凌云却没接,轻声说道,“这银钱你都带在身上吧!家里虽然银钱短缺,但这次你去镇上,还是带些钱财为好,到时候若是媚儿有需要,你就拿出来采买些物件回来。”这笔银子还是前几日六郎交给他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银钱。
傅凌寒面色凝重的伸手从木匣子里拿出仅有的二两银子,声音低沉带有一抹自责,“这次是我疏忽了,要不然也能带些猎物回来换银钱。”
傅凌云宽慰道,“二郎,莫要乱想,只要人回来就好,其他身外物不重要,以后再挣就是了。”
“嗯,我想过几日再去后山瞧瞧。”他本就以打猎为生,现在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也不能一直待在家中,还是要想些办法谋些钱财养家。
“二郎……”傅凌云目光担忧的看向他。
“大哥无须担心,我小心些便是。”上次虽是没有捕获到猎物,但也本无性命之忧,要不是四郎一时贪心,动了老虎幼崽,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唉~!若是能做些营生,也不用整日里拿性命去博些钱财。”傅凌云愁云蒙面。
家中几兄弟中,三弟八面玲珑,为人圆滑机智,最是适合做些生意买卖,他也很是喜欢这行当,可是家中却是没有本钱助他,反而他做工得的银钱也都补贴家里。
“等这次打猎换的银钱,就留给三郎做些小本买卖吧。”傅凌寒和大哥商量道。
“成,现在家里花钱的地方少了,是要多存些银钱为以后打算。”家里有了媚儿采摘的草药,他和五郎喝的药材都在其中,倒是省了一大笔的开支。
睡梦中,朦朦胧胧听到隔壁屋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柳媚儿缓缓的睁开眼,偏头看向窗户,透过缝隙只见外面天色黑沉沉的一片。
想起今个儿还要去镇上,便挣扎着起身穿上衣裳。
等她收拾妥当后,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昨日已经规整好的草药。
耳边听到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疑惑的想到,难不成五郎也起来了。
等她走出屋外,除了厨房透出的一丝火光外,整个院子都被黑幕笼罩。
“五郎,早啊!”走进厨房,柳媚儿冲着灶台前的瘦弱少年扬起一抹笑容。
“媚儿,你起来了。”傅凌雨抬起头来笑道,“我煮的面条,虽然没有媚儿煮的好吃,但是好歹也垫垫肚子。”
“好,那我先去刷牙。”伸手舀了一碗水,拿起墙上挂着的杨柳枝,就走到外面。
洗簌过后,走进厨房,放下碗转身就见五郎眉心微皱,欲言又止的看过来,便微笑着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看把你给为难的,有事就直说嘛。”
“媚儿你……你会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傅凌雨说完这句话,就目光忐忑的紧盯着她。
柳媚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继而又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就这事儿,我还当怎么了呢,我不回来这里,还能去哪?”
“真的,媚儿不走?”傅凌雨不敢置信的再次询问了一遍。
“当然不走了。”就算要走,也得等以后,她在这异世安定下来,身份户籍落实了,那时候再走不迟。
闻言,傅凌雨像个傻子似的笑个不停。
门外隐藏在黑暗中的傅凌寒,紧绷的面容舒缓了几许,心里也松了口气。
等到面条熟了,几人就坐在厨房,草草的吃了一顿。
吃完饭,几人提起油灯进了东屋。
傅凌云望着她,开口细细交代,“虽然离镇上是远了些,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但是你们今日去也无旁的事,所以耽搁些也无妨,山路难行,还是走慢些,安全为主。”
“嗯,傅大哥放心,我们会走慢些。”柳媚儿微笑着回应。
她现在已经大致了解几人的脾气秉性,若说严肃的傅二哥是担当父亲的角色,那温润的傅大哥就如母亲般,循循教诲着几个弟弟。
虽然有时显得啰嗦,但是其中的关怀,却让人心底充满暖意。
窝在炕角的男子,微抬起眼,透过被角缝隙偷偷的打量她。
傅凌霜在墙角跪了两天两夜,同时也饿了两天两夜,滴水不沾,浑身被二哥揍得伤痕累累,由于身体虚弱和过度疲累,导致昨晚晕倒在地面上。
“大哥,五郎,我们走了。”傅凌寒和他们告别。
“嗯,路上走慢些,好好照顾媚儿。”傅凌云又叮嘱了一遍。
俩人走出门外,五郎也紧跟其后走了出去。
柳媚儿走到西屋门口,背起竹篓又走了过来。
傅凌寒眉头紧皱,直接伸手把她背上的篓子卸了去,“我来背。”把竹篓背在背上,和五郎说了声,就往院外走去。
柳媚儿愣了愣神,也和五郎打声招呼,就跟着追了出去。
五郎抬步跟着走出院外,站在院门口的小路上,遥望着前方黑幕,尽管看不见人影,但还是站了半晌,直到听到屋里的大哥唤他回去,才恋恋不舍的走进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