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睡,脑中反复闪过那些晦涩的中古古文。结果不到寅时,就已经自行梳洗好,准备去司翠居找师父了。谁曾想,一抬头却见听风正歪头看着她。天还没亮,突然看到听风那面无血色的脸,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呀,徐婉差点儿没坐地上。
“听风,不带你这么吓人的。”徐婉拍着胸脯后怕道。
“你这是要去哪?”
“哦,自今日起,师父亲自教导我修炼,我怕吵到你和春常。”徐婉整整衣角,压低声音说。
听风闻言只环胸说:“我陪你过去。”
徐婉想想,为难道:“听风,你毕竟不是丈剑门弟子,师父教导我本门剑法,你去恐怕不是、不是很方便。”又怕听风心里不舒服解释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安全着想,不过这会儿鸡都没起呢,放心吧。再说了,我现在有你教我的隐匿功法和大师兄的潇湘剑法护身,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回去休息吧。”
听风想想也是,可还是不放心:“我送到门口,你进去我就回来,如何?”
徐婉理解听风是为自己好,也就欣然答应。两人在司翠居分手后,徐婉便一人进院找师父了。
“你倒是来得早,”魏现立在园中,缓缓睁开眼睛,满意的点点头。
“弟子蒙师父授教,不敢怠慢。”徐婉行礼道。
“你先将潇湘剑法舞来我看看”,说着,侧身立于一边。
徐婉应是,深吸口气后走到院中间站定,便执剑起舞。撩剑起,挂剑出,动作行云流水,闪展吞吐,步疾眼快,以身辅剑......
魏现认真的看着她,仅凭手中一把普通的剑便能运用五行剑意将四周的空气搅动,果然如掌门所说,是个剑术奇才。思及此处,魏现突然提剑袭去,徐婉察觉果断截剑相抵,一路灵活闪避。
“全力攻击我!”魏现沉声道,徐婉闻言,眸光闪出坚毅,劈剑刺出,变被动为主动,两人便战在一处。两剑碰撞,不时火花四溅,徐婉明显感觉到手中长剑的悲鸣之声,皱眉继续着。
魏现边打边惊异于徐婉的灵活应对,这套剑法他也曾多次与霍峰切磋试练过,即便霍峰修习多年,也只能在自己的三生冥罗剑下撑过五十回合。原本还只是试探,不多时便也使出五成功力。
随着对决的焦灼,魏现逐渐加强剑意和力量,终于一个撩剑将徐婉的剑击飞。
“啊!”徐婉惊叫一声,眼见手中长剑飞出,赶忙飞身一把抓回,落地来到魏现身前。
魏现收回剑势,点点头道:“能与我战一百余回,你在潇湘剑法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你的大师兄了。”
“谢师父夸奖,弟子不敢与大师兄比肩。”徐婉暗喜,嘴上还是谦逊道。
“你也不必谦虚,虽然你的资质全满,但是还没有真正掌握使用的方法,还要多加练习才是。”魏现哪里看不出徐婉压抑的雀跃,于是泼冷水道:“你可知为何输?”
徐婉一听师父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自知定是有问题,赶忙行礼道:“弟子缺乏实战经验,修炼时日太少,所以......”
“你说的也是一部分原因,除了这些,”说着指向徐婉的持剑的右手道:“你的手腕力量不够,远远不足以发挥你的剑意和力量,所以你的剑势才会后继无力。”
徐婉讶异的抬手,果然发现刚刚师父将剑震飞的一下,自己的手现在都在不可自制的颤抖。可想而知,若不是师父手下留情,遇到高手,自己的爪子怕是要废了吧?甚至连命都未必能保住了。
魏现满意的看着她颤抖的手和面上细思的表情,心里感叹,果然孺子可教。
“你还记得昨天默记的剑诀吗?”
徐婉还在思考师父刚刚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剑诀?哦,记得。”说着不好意思道:“其实昨晚那剑诀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想忘恐怕都难,嘿嘿。”
“你试着闭目冥想剑招,不必心急。”
徐婉点头,闭目,脑海中想着剑诀上的内容。片刻后,身体竟不自觉的舞起来,持剑的手也不再颤抖,而是自然的挥动。
魏现见状不由一惊:“难道......”
只见徐婉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泛起淡淡的红光,长剑的剑尖竟延伸出一尺长的剑气,所及之处狂风席卷,徐婉却仿佛不自知,任然闭目挥动长剑。魏现赶忙闪身跃上最远处的一棵十数米的菩柏树上,心道:徐婉,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强大到何种地步!表情前所未有的深沉。
徐婉一招凤扫千秋劈出,轰隆一声巨响,霎时惊醒了她,她猛地睁开双眼,停住身形,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彻底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深沉的男声在魏现身侧响起。
魏现这才回神,见郁满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旁的一支菩柏树枝上。
“掌、掌门。”魏现这才从震惊中彻底缓过劲儿,拱手行礼道:“我让徐婉冥想凤舞九天的剑诀,不想......”魏现看着如废墟般的居所,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是啊,他要知道这个后果,说什么都不会让徐婉到自己的司翠居来修炼,她应该去冥边。
郁满堂倒是心情愉悦道:“看来,魏堂主要换个地方住了。”说完便笑颜如花的瞥了自己的义父一眼,闪身走了!
“你!”魏现郁闷,他这义子真讲究啊!就这么甩手走了?叹口气,无奈飞身来到徐婉身旁道:“婉儿?”
徐婉还僵在那里,感觉身边来人,第一反应已经一剑挥出。
“徐婉!”魏现沉声吼道。
徐婉这才惊醒,停住剑势:“师、师父,我、我......”
魏现看着小丫头一脸惊慌失措,所有苛责的话,最终变成一句:“不错,假以时日,这剑诀在你手里必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啊?”徐婉想哭,师父这是给她的什么剑诀啊?这哪里静心了?这还没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这是要灭世的剑诀呀!
“你不必惊慌,若有人问起,就说你惹了师父生气,你可明白?”魏现无奈叮咛道。
徐婉眼眶湿润,身体还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呆呆的点头。是啊,要是跟人说,自己把师父的院子毁成这样,怕是......
“师父,”徐婉的眼泪还是没控制住,流了下来:“我、我把你的院子毁了,您以后住、住哪儿啊?哇——”
魏现无语,看着丫头哭的惊天动地,有郁闷、有气闷,还有不忍。上前轻拍徐婉的背,哄道:“好啦,好啦,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师的欺负你了?我这都知天命的人了,你这是要让为师晚节不保啊?”
徐婉闻言,吭哧吭哧着笑出来。魏现这才说:“行了,你也不必难过,回去休息吧。”语毕看看院子苦笑道:“师父还得给你收拾残局不是?明日还是寅时,你到白虎堂找我,我得带你去个适合你修炼的地方,否则要不了多久,这丈剑门怕是要被你拆了。”
徐婉不好意思的点头答应,还余音未消的啜泣着出门了。
刚到门口就见不少弟子赶过来,为首的正是大师兄霍峰。霍峰上前,见小师妹梨花带雨的,赶忙问道:“小师妹,这是怎么了?刚刚的巨响是怎么回事?你可曾受伤?”说着还不忘上下左右的打量她。
徐婉吸吸鼻子,看着围观的弟子,不好意思的推开霍峰道:“大师兄,我没事,就是惹师父生气了,师父一气之下......”回过头看看院子。
霍峰和众弟子闻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登时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师父是生了多大的气啊?把自己的院子都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