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姑娘恨恨地说道:“这个野驴少爷十分可恶,领了他的那十余名恶奴……呸……”荷娜姑娘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自觉秽语不好出口,便又说道:
“幸亏这一位王勇大哥、一位文颍姊姊,仗义相救,赶跑了恶奴,擒住了野驴少爷。”
这大汉听了,急忙过来与两人见礼,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着意结交,十分诚恳。
这时,远处传来马群奔跑、嘶鸣的声音,荷娜姑娘笑道:“一定是大嫂他们赶着马群回来了。”
说着,几个人便站起来,向那边眺望。
不一会儿的功夫,烟土飞扬之中,大批马群奔近,影影绰绰的,五、六名身影矫捷的牧民挥鞭指挥着马群。一骑快马奔来,马上的乘客裙袂飘拂,云鬓高挽,鬓发边斜插着一支金钗。乃是与荷娜姑娘年纪相仿的另一名胡族女子。
这女子不及跳下马来,便大声叫道:“荷娜妹子,你没事吧?”
奔到面前,定睛一看,诧异地问:“咦?妹子,你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却发了飞鸽报警?又什么记号都没做,可把你大哥吓死啦!哼,还是自家妹子最关心呀!”
这女子看着是虚惊一场,所以开了一个小玩笑。荷娜姑娘少不得又把刚才的经历简述了几句。大嫂这才看见那野驴少爷,向这个坏蛋翻了几个白眼,嘘啐连声,表示对他的憎恶。
然后,荷娜姑娘与嫂子两人握手相坐,喋喋细语,交谈了起来。
原来,野驴少爷众人闯来时,荷娜姑娘便觉得大势不好,急忙从笼子里放走了传讯的鸽子,也来不及打绳结示意了。随即,荷娜姑娘便跳上自己的桃花马,策马狂奔。
野驴众人都是打猎的好手,岂容她逃脱,分散开来,再兜截合拢,便把绿娜姑娘围住了,真比围捕一只小鹿还容易呢。
数十里外的赫腾兄嫂,很快就收到了报信的鸽子,虽然什么信息也没有,但是,若非十万火急之事,妹子断然是不肯放鸽子的。赫腾大哥心中焦急,与妻子略略商议几句,便策马先奔回来了。
做大嫂的一边收拢马群,一边又放起烟火传讯,召唤附近的族人们前来相助。所以,比赫腾大哥晚了一步赶到。
姑嫂们闲聊着,赫腾起身,去与兄弟们一起安顿马群。王勇也起身前去帮忙,搭一把手。胡人风俗简朴,倒也并不拒绝。等到安顿好马群,过来歇息时,赫腾大哥早已把事情的原由向兄弟们转述了一遍。众兄弟们义愤填膺,纷纷怒斥野驴少爷,几个性子急燥的,还上前去对着野驴少爷拳打脚踢。赫腾急忙劝阻住,说道:“明日押了这贼子,去长老处分说,今日倒也不必折磨他。”
野驴少爷本来就是很凶恶丑陋的一张面孔,这时吃了亏,又还不了手,只得强自忍耐,一张驴脸,更加阴沉得可怕了。
赫腾大哥邀请兄弟们留下来吃晚饭,众兄弟们欢然应诺。太阳落山,天色黑暗了下来,众人们纷纷又从帐篷里搬出大桌子,又插上了五、六处火把,帐篷前的空地上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赫腾大嫂与小姑子忙忙碌碌地操持厨务,这许多人的伙食,可是不轻松呀。众兄弟们围着大桌子,喝酒吃肉,倒是快活得不得了。
听了赫腾大哥的叙述以后,众人们都对王勇十分敬佩,十分有好感,纷纷向他敬酒,王勇无奈,只得一碗一碗的喝了,闹了个大红脸,头晕目眩,不胜酒力了。众人们仍然热情不减,一碗碗的美酒再斟满,等着再递到王勇好兄弟的面前。赫腾大哥急忙给王勇解围,自己截下酒碗,连饮了四、五碗,又猜拳行令,罚别人饮了七、八碗,不得已再递给王勇酒碗时,佯装醉态,故意泼洒出四、五成,再递到王勇的手里,饶是如此,王勇也觉得难受极了,肚子里似烈火焚烧一般,脑袋上,仿佛有一柄狼牙棒敲打不休,剧痛难耐。
正在此时,赫腾又递过一碗酒来,这次不同,他的双手毫不抖动,一滴酒水也没有泼出来,笑呵呵地说道:“众人盛情,这一碗酒,一定要饮尽了,才是好兄弟!”
王勇心想:“这一碗老酒,一饮而尽,我岂不是要醉死了?”只是形格势禁之下,万难推托,只得接过酒碗来,捧到嘴边,已经觉得稍有不同,头昏脑涨的,也不假多思,仰头饮尽。咦?这碗酒,寡淡无味,毫无焦口攻心的灼烧感,那里是烈酒,竟然是一碗清水。
“砰”地一声,王勇把空碗掼放在桌面上,众人们雷鸣一般地鼓掌赞叹,都说王勇兄弟虽然酒量稍差一些,却果然是一个讲义气的好汉子呢!
王勇巡视同桌一遍,却没有发现郑文颍的身影,心中暗暗好笑,想道:“是了,是了,一定又是文颍做弊,救我脱困!这样的清水,再饮千碗,也不会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