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驴的大哥,朱涂铁锤,本来在族里就很有权势,又素来是个心黑手狠的厉害角色,趁此良机,浑水摸鱼,靠着打杀、诱骗的权术,几乎掌握了朱涂氏一半的民众,是附近最强大的力量了。
“野驴这次来向我妹子求婚,事情也不简单。如果婚事可成,彼此可以互相扶持,咱们借着朱涂铁锤的势力,在韦隆氏内部的影响力也可以扩大许多……”
“所以,这件事情,要惊动了长老们出面干预,是不是?”
“文颍姑娘聪明,是这样的。”赫腾笑着回答道。
“长老们都是什么意思呀?”
“长老们的意见也不一致,有的愿意与朱涂铁锤合作,就支持这个婚事,有的长老不愿意与朱涂铁锤合作,就反对这个婚事,议论纷纷,还没有结论呢。”
“所以,野驴二少爷才会出此下策,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别人就没法儿反对了,是不是?”
赫腾笑道:“我想文颍姑娘的猜测很对。”
“那么,”郑文颍笑道,“赫腾大哥,荷娜姊姊可是你的亲妹子呀,赫腾大哥是什么打算呢?”
赫腾沉吟许久,然后笑道:“等到了营地,与长老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吧。兹事体大,不是咱们家里的私事了。”
郑文颍“嗯”了一声,没有套出赫腾的实话,感到有点儿失望。
荷娜听了,却皱起眉头,轻轻叫了一声:“哥哥……”语气里,颇有幽怨之意。
赫腾说道:“妹子,你的心事,我还不知道么!你放心,我当然舍不得你下半辈子不开心。这件事么,要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才好。”
荷娜听了哥哥的这话,才又高兴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众人们也不休息,骑着马跑着,就匆匆吃过了午饭。王勇浑不在意,嚼了几块牛肉脯,饮了几口马乳酒,抹了抹嘴唇,就算是吃饱了。与别个胡族汉子并无差别。
又奔驰了许久,郑文颍抬头向远处眺望,忽然举起马鞭向前方指点着说道:“赫腾大哥,前面那片营帐就是八麻愣涩长老的驻地了吗?”
赫腾点头说道:“正是,我们就快到了。”
须臾,这一行众人们便跑进了营地,守卫的士兵们都识得赫腾,彼此微笑挥手,并不阻拦。赫腾一马当先,冲到营地中央最大的那顶蓝色帐篷前,跳下马来,声如洪钟一般地大声叫道:
“八麻愣涩长老,赫腾求见。”
众人们离着他有数十步远,也都跳下马来,静静等候。
大帐的毡帘被挑起,一名侍从武士模样的虬髯大汉站在门口,笑了笑,说道:
“赫腾大哥,你闯下了好大的祸事,长老们正要寻你问话哩,来得正好!”
这虬髯大汉虽然口里说得厉害,但眉目神色之间,对赫腾却十分亲热。
赫腾叫道:“我家遭了冤屈,来请长老们为我妹子做主。”
那虬髯大汉叫道:“你进来吧,长老们自有公断。”
赫腾举步便向大帐里走去,与那虬髯大汉错身而过之时,虬髯大汉低声说道:
“赫腾大哥,恶人已经先告状了,你可千万小心。”
赫腾也低声应道:“兄弟,承你的情,我理会得。”
大帐外,荷娜姑娘对郑文颍说道:“文颍姊姊,长老们要先听一听案情,然后再当众公审的,咱们先去旁边的帐篷里坐一坐,听长老们的传唤吧。”
郑文颍笑道:“客随主便,这样顶好!”
同来的众人们也都说笑着,各自走散,去呼朋引友,串门访亲戚去了。
王勇二人随着荷娜走进了旁边的一顶帐篷,吃着茶果,闲谈等候。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响起了大铜号角低沉悠扬的鸣奏声。
荷娜姑娘站起身来,有些兴奋地说:“长老们召唤了,咱们快去旁听。
三人走出来,向那长老大帐走去。各座帐篷里,许多民众们也都纷纷乱走,汇集在大帐前的广场上。男女老少,乌压压一大片,怕不有数百人之多。
那虬髯武士指挥着几名年轻人,把大帐上朝着广场那一面的帐幕全都撤去,便仿佛是一个环形的大舞台,展现在观众们的面前,大帐内的众人,威严肃穆,便好像是诸般角色,都已经粉墨打扮完毕,只待乐声响起,便要开始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