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胜长老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众兵将们紧随其后。不一会儿的工夫,便看到喀都头领跃马持刀,率领着部下们又退了回来。木胜长老的神色严厉,衣服华贵,白须白发在风中飘舞,看上去十分醒目。
喀都头领大声叫道:“木胜长老,快快后退,朱涂人又冲过来啦!小心冷箭!”
木胜长老怒道:“岂有身为大将,临阵脱逃之理。喀都,你若再退,我先斩了你。”
喀都眨了眨眼睛,好像也不怎么太害怕,不过,他还是勒住战马,指挥部下们在木胜长老身前数十步处,布置了一道松散的战线,东边一群,西边一伙,初上去,队形十分涣散。
不过,王勇对胡人军队已经十分熟悉了,他仔细观察咯都头领的部下们,精神都十分旺盛,对于喀都头领的命令,也都执行得十分迅速,便知道咯都头领的部队现在锐气不减,士气高昂。
前面的又出现了大伙的朱涂骑兵,呼哨呐喊着冲来,眼看着冲近阵前,第一排的朱涂骑兵射出一轮箭雨,便勒马停住,后排的骑兵们超过第一排,又是一轮箭雨,可是,射程尚远,杀伤力不大。咯都头领的部下们纷纷射箭还击。
木胜长老的身后,又涌出数十名骑射手,冲到木胜长老与咯都头领之间的空地上,向着敌人射箭。
朱涂人也不强攻,拨马又退回去了。
趁着这个空隙,王勇拍马上前,靠近木胜长老,行了一礼,说道:
“禀报长老,敌人已经截断了咱们的后路,请允许我部发动一次反击,打通后路。”
木胜长老左右看了看,周围数十步内,都是自己的心腹部下们,于是,木胜长老轻轻说道:
“王先生,你不晓得!八麻长老那边,自有取胜之策,万无一失。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配合作战而已,待到八麻长老打败朱涂人的主力之后,咱们这边的围困自然就解开了,不必多伤士卒。”
王勇说:“这个便是长老今天的作战计划吗?”
“正是。王先生,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唉!”王勇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今天何必又要出兵呢?坐在营里,等着火牛阵大破朱涂人,也就是了。现在被敌人包围着,万一火牛阵失败,朱涂人全力来对付咱们,那可怎么办?”
木胜长老皱了皱眉头,心中想道:“一定是赫腾这个家伙向他透露了底细,这却也罢了。”
于是,木胜长老说道:“火牛阵必定能够大破朱涂人,请王先生不必怀疑。咳,咳,这种蛊惑军心的话儿,也请王先生莫要再讲了。”
王勇一愣,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便退回了自己的后军阵中。
木胜长老摆出了防御的阵形之后,朱涂人便也不再强攻了,只是在外围监视着。又有一队一队的朱涂骑兵纵横奔驰,调动不休。还有不少兵马离开这里,向着北方的八麻营地的方向奔去。最后,王勇估计着,包围木胜长老的朱涂人大约约有三、五百名骑兵的样子,也不主动进攻。
这时,天色已过中午,前线的形势暂时平静下来。洛均族人们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大多数洛均人都跳下马来,让马匹休息一下。又取出粮糗食用。不过,这里没有水源,战士们口渴难耐,吃了几口之后,便收起不吃了。
又过了很久很久,赫腾骑着马跑了过来,奔到王勇的身边,跳下马,与王勇并肩而立。
赫腾问道:“贤弟,你这边的情况如何?”
王勇说:“现在还可以,不过,这里无险可守,又没有水源,兄弟们体力逐渐消耗。如果下午的时候,敌人不来强攻,坚持到明天早上,还是可以的。”
赫腾哈哈一笑,说道:“不必等到明天,今日必定大破朱涂贼人。”
说着,赫腾看着王勇的嘴唇干裂,就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个盛酒的皮袋,交与王勇,说道:
“兄弟,你饮一口酒,润一润喉咙吧。”
王勇接过皮袋,饮了一口,顿时觉得甘甜芬芳无比,王勇把这口酒含在嘴里,浸润许久之后,这才慢慢咽下。然后,把这酒袋递给了站在自己旁边的麻忽儿。麻忽儿也学着王勇的样子饮了一大口,把皮袋递给自己身旁的士兵。一人一口酒,逐次传递下去。
赫腾嘿嘿一笑,翻身上马,对王勇说道:“兄弟,你在这里好好站岗,我再去右翼那边看看。”
王勇点头,正想说点儿什么,忽然,极遥远的北方,缓缓传来一阵轰鸣之声。好像是一阵微风,从北方传来,慢慢地从木胜长老这三百名士兵的阵地上空拂过,又向南边飘散过去了。
赫腾顿时停住身子,侧耳倾听。
“赫腾大哥,怎么啦?”王勇问道。
赫腾指指了北边,说道:“那是什么声音?”
王勇也侧耳倾听,那股微弱的声音,嘤嘤嗡嗡,不绝如缕,仿佛有四、五只蚊虫在耳边飞鸣。
这时,周围的许多士兵们也感觉有些异样,纷纷抬头向北方眺望,还有的士兵跳上马匹,站在马鞍上眺望,然而,除了在对面阵前值守的朱涂骑兵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王勇沉吟着说道:“嗯,应该是从北方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传到这里,虽然声音微弱,不过,那边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莫不是……莫不是……”
王勇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赫腾。
赫腾也是满脸惊喜的神情,兴奋地说道:“我猜,一定是海都长老放出火牛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