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勇审问俘虏的同时,荷娜姑娘也向巴塔管家询问近来部落里的情况如何,自己的兄长与嫂子怎样?其他的兄弟们也都平安吗?
巴塔挠了挠脑袋,说道:“荷娜姑娘,我实话实说,你可不要生气呀!小的只是一个奴才,什么事都是听布彻老爷吩咐的,我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荷娜姑娘听了,心中又添烦恼,强笑着说道:“巴塔管家,你直说便是,我不怪罪你。”
“嗯……”巴塔管家咽了咽唾沫,开始讲了起来:
“那一日,荷娜姑娘失了踪迹,阖营上下好不惊慌!若是朱涂兄弟责问起来,如何答复?倘若交不出荷娜姑娘,朱涂人再兴兵来战,咱们可抵挡不住呀。几位长老当然就要向赫腾大爷讯问。赫腾大爷咬定牙关,就是说自己也不知道妹子的踪迹,心下也十分着急,想是被朱涂人掳走了。嘿嘿,赫腾大爷是一个直肠子的汉子,素来爱护荷娜姑娘,族中上下谁不晓得?这次虽然他口中声称十分着急,但却神色坦然,毫无焦虑之情。族人们心下雪亮,当然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我家老爷就问他啦,说道,‘赫腾,那个汉人王勇前一日深夜去访你,在你营里宿了一夜,第二日天色未明,便奉了木胜长老之令,出营勾当。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荷娜姑娘了。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教这个汉人带走了荷娜?咱们可怎么向野驴公子交待呢?’然后嘛,我家老爷就乱骂了赫腾大爷一顿,赫腾大爷也不分辨,只是冷笑。甚至八麻长老都生气啦!说是族中定下的主意,已经允诺了朱涂兄弟的婚姻,事关本族众人们的生死存亡,岂可儿戏。赫腾这般无礼,着实可恼,一努之下,便叫吩咐给赫腾大爷动刑……“
荷娜姑娘惊呼一声,忙问道:“我哥哥……可被打坏了么?”
巴塔呵呵一笑,说道:“八麻长老之意,只是威吓一下赫腾大爷而已。海都长老众人急忙阻拦,一面又催促赫腾大爷不可无礼,还不从实讲来,赶快追回荷娜姑娘!赫腾大爷十分倔强,毫不松口。族中诸长老们都十分愤怒,可是,赫腾大爷是咱们族里有名的英雄武士,近来又多立战功,又是海都长老这一族的亲属,也不好把他怎么样。可是,若是追不回荷娜姑娘,朱涂兄弟责问起来,实在是无话可说,搞不好的话,咱们部落难逃这一劫啊。”
“后来怎样?”荷娜姑娘关切地问道。
巴塔管家说:“后来嘛,诸位长老们议定,先把赫腾大爷关押起来,”
“我嫂嫂呢?”
“赫腾大嫂自然也一起被拘押起来了。”
“噢!我的另外几位兄长呢?几位姐夫呢?”
“另有几位大爷也都被关押起来了……”巴塔管家报出了被拘押的几位亲人的名字。
荷娜听了,并不是所有的亲属都被关押了,既有些宽慰,又不免替几位身陷囹圄的兄长担心,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巴塔眨巴着眼睛看着荷娜,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但却什么也不敢询问。
荷娜姑娘又道:“巴塔管家,你对我说老实话,八麻长者打算怎样处置我哥哥?哼,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布彻长老又是怎么说的?你老实交待,我……我就替你求情,让那位洛均人大将军释放你回去。”
巴塔呵呵一笑,道:“我现在想起来啦,那位大将军,不就是王勇先生么?荷娜姑娘不要吓唬我啊!”
荷娜姑娘又“哼”了一声,说:“我要是放你回去,必定泄露了我的行踪,肯定对我哥哥不利,说不得,只好……只好……”
荷娜姑娘故意言语闪烁,吓唬他。
巴塔果然害怕了,又给荷娜姑娘连连磕头,袞声求情。说是,从小看着荷娜姑娘长大的,荷娜姑娘最是善良好心了,必然不会如此狠心无情的。
“那么,你就老实回答,诸位长老打算怎么处置我哥哥?”荷娜姑娘问道。
巴塔说:“诸位长老们商议,若是赫腾如此强项到底,荷娜姑娘又已经逃出营去,咱们也无可奈何,只得用囚车把赫腾大爷这些人送去朱涂大营,任由朱涂兄弟处置了!荷娜姑娘饶命,我家布彻老爷素来敬重赫腾大爷,还替他讲了许多讨情的好话哩!倘若不是这样,怕是赫腾大爷还要多吃苦头哩!”
说到这里,巴塔自己也觉得十分不能取信于荷娜姑娘,垂下头来,讲不下去了。
等到他再抬眼观看时,咦?荷娜姑娘却没了踪影,她又跑到哪里去啦?左右张望,却看到那名洛均战士,提着大刀,凶恶地瞪着自己,巴塔心脏一阵猛跳,慌忙又低下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十余步外,忽然响起一个尖细的嗓音,说道:
“铎多兄弟,你过来,有一句话儿,要与你商议。“
那个提刀看押自己的凶汉在身后答道:“戛多,既有话讲,你就自己过来嘛!我现在执行任务呢。“
然后,好像是那个名叫‘戛多’的人驱马上前,嘁嘁喳喳地耳语了起来。巴塔自己心里慌乱、担忧,也不理会他们讲些什么。
刚才,巴塔管家向荷娜求情之时,双膝跪倒在地,荷娜姑娘也很激动,没让他起来,他也就不敢站起来。等到发现荷娜姑娘已经走开之后,巴塔的双膝一软,半躺在地上了。浑身无力,站不起来,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