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伸手指了指东边,说道:“前些日子,我奉了木胜长老之令,曾经远出东方侦察,倒也晓得,那边确是有一伙子朱涂人的兵马,只是身份莫测。今日听得明海大人所言,却是上官图真的部众!上官图真可是咱们这里了不起的豪杰呢,咱们绵薄山诸部都对这人十分敬畏的呀,是不是,兄弟们?”
一众洛均人俱都点头,有的人的脸上还露出了几分会意的微笑。
明海笑道:“怎么,莫不是你害怕了?”
王勇说道:“上官图真武艺高强,兵马颇伙,咱们这五十余人冲了过去,譬如羊入虎口一般,小人们并不是怕死,只是这样战死,毫无意义嘛!”
明海说道:“渥斡大人乃是我薛营中的第一员猛将,智勇双全,岂肯教你们枉自去送死呢?王勇兄弟,实话告诉你吧,明日东行,并不是教你们去厮杀,只是倚仗你们的马力,替渥斡大人做个耳目,若是东边的上官图真的部下们似有集结西来之意,你们速速回报,不得有误。至于在这附近搜捕剿杀上官图真之事嘛,自然有我家渥斡大人另行布置,却与你部无关了。”
王勇听了,暗暗吃惊,好不替图真大哥担心,连忙问道:
“怎么?上官图真就在咱们附近吗?好大的胆子呀!他过来作甚?”
明海说道:“哼,这个家伙,既然在绵薄山成名多年,人人畏服,自然是有些凶悍本领的。谁知道他发疯想要做什么呢?不过,依着渥斡队长与固伦小师爷的猜测,他这次只是领着十余名亲随,就敢跑了过来,八成是要对朱涂贤昆仲不利,谁不知道呢,为了争抢朱涂氏的领主之位,上官图真与朱涂大爷之间,迟早是有一场决斗的。嗯,正是因此之故,咱们渥斡大人才会如此着意拢络朱涂铁锤大爷呀!”
说罢,明海抚了抚颏下的浓密长髯,微微一笑。
旁边那个神情忧郁的武士阿欢,冷不丁地讲了一句:
“这次若是渥斡队长能够杀死上官图真,替鹰钩鼻队长报仇雪恨,那当然是最好,也算是了却了一番心事。”
明海点头,说道:“是呀,否则的话,咱们这些兄弟,好好地在汉人车阵里吃酒、作耍,倒不好么?何必却要匆匆地跑出来,临时征召些散兵游勇。可不就是渥斡队长报仇心切么?阿欢兄弟,你估计着,这次能够成功么?”
阿欢迟疑半晌,说道;“明海大哥,你知道鹰钩鼻队长是怎么战死的吗?”
“不知道,那天的那场战斗,我并没有参加嘛!不过,我倒是听得兄弟们谈起过很多次了。”明海说道。
“唉,鹰钩鼻队长也是一员猛将,贪功心切,这才中了上官图真的佯败之计,丢了自己的性命。否则的话,以鹰钩鼻队长的本领,未必看不出埋伏在旁边的敌人。”
明海一愣,不知同伴为什么答非所问,提起了这段往事。想了想,这才说道:“阿欢兄弟,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渥斡队长报仇心切,莫不要也像是鹰钩鼻队长一样,中了上官图真的诡计,是不是?”
阿欢“哼”了一声,说道:“反正这样匆匆跑出来,我是没把握的。上官图真若不是又使诡计,岂敢孤身深入此地呢?他难道不知道咱们三家部落已经联合盟誓,三家结成一伙了吗?”
明海说道:“咱们随着固伦小师爷出使汉营,事先那上官图真又不知道,就算他有什么诡计,也不是针对咱们的。”
“可是,猎人给黑熊设的套子,猛虎却一头撞上去了呀。”
明海默默无语,又提起酒碗来,吃了一口酒,说道:“咱们渥斡队长本领高强,岂又料不到这一点?再说了,周围又都是咱们三部落的兵马,征召集结,应接及时,谅那上官图真的奸计,终是不能得逞的。”
阿欢似乎也有些自悔失言,连忙说道:“明海大哥,你说的是,你说的是!明日咱们领着这些洛均人向东边去做哨探便是,渥斡大人此次亲自出马,必定能够杀了上官图真,替鹰钩鼻队长报仇的。吃酒,吃酒。”
两个薛营武士便换了话题,谈些不相干的闲话了。
王勇虽然听了个朦胧囫囵,搞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就以刚才所闻而论,也能够明白,上官图真不知为何,孤身犯险,深入敌人的重围,渥斡队长得了消息,要捕杀他,替自己的战友报仇,决心很大。
王勇唯恐再引起那两名薛军的怀疑,不敢再问,心里却暗暗地替上官图真担忧,思忖着想道:
“薛军的消息准确吗?上官图真大哥为何要行此奇险呢?我……怎么才能相助上官图真大哥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