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早已行到了后山谷的入口处。也夫按住马辔,说是前面便有洛均人的斥候出没,不可再公然前进了。
于是,王勇便与周子通告别,领着特鲁进入山谷。也夫引着周子通,折入旁边的丘陵丛林之中,潜行迂回勘探,不提。
王勇与特鲁纵马疾行,埋伏在路旁的洛均人哨兵当然识得王先生与特鲁队长,便不阻拦。王勇二人畅通无阻。
特鲁拍马上前,与王勇并肩而行,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王先生,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了,觉得不应该与图真大头领做这笔交易了。”
王勇翻了翻白眼,说道:“特鲁兄弟,你现在再说这话,岂不是迟了?”
特鲁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王勇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再回转去,推辞掉图真大哥的好意,如何?”
“这个,恐怕不合适吧!”
“好兄弟,我也觉得这样不合适。”
“唉!”特鲁又是长叹一声。
王勇勒住缰绳,说道:“持鲁兄弟,下马,咱们再仔细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否则的话,回到营地里,人多口杂,不好讲话。”
“王先生说得是。”特鲁应道,也勒停了坐骑,随着王勇,跳下马来,两人相对,盘腿坐在枯黄的草地上。
王勇问道:“你有何难处,不妨对我直言。”
特鲁摘下头上的皮帽子,握在左手里,右手挠了挠头皮,扑速速头皮屑似雪花乱坠,飘落在肩头、衣襟之上。一股酸臭汗渍气味扑面而来。王勇浑若不觉。其实,王勇现在身上的气味也并不更好闻。
特鲁开口说道:
“王先生,图真大头领的意思,不是当面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与我约定了联络的方法,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找到我,我怎敢拒绝与他会晤呢?”
“嗯,我明白,你是担心图真大头领也许会提出一些非份之请?”
“对呀,对呀!”特鲁很高兴,说道,“图真大头领答应保护这一车黄金,这个恩情可不浅哩!咱们岂可不做报答?我原本打算着,分润一些珠宝,倒也不妨,扈伦大人给了我这个权限的。可是,听图真大头领的言下之意,图真大头领根本就没把这些金银财宝放在眼里,他……另有所求……。”
“特鲁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图真大头领要你做内应,协助着攻下野牛山岭,是不是?”
“王先生,你讲得对极了。我信不过普努尔丁公子,不肯把黄金托付给他,是一件事。可是,勾结外族人,谋害本族的头人,就是重罪啦。万一败露,小人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替普努尔丁公子偿命呢。”
“嗯,特鲁兄弟,你这样想很对。”王勇点头说道。
特鲁抱拳作揖,说道:“事到如今,小人心里慌张,没了主意,还请王先生替小人做主啊!”
“特鲁兄弟,你是个聪明人,不必客气,你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讲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嘛。”
特鲁愁眉苦脸,连连摇头,说道:“又要保护好黄金,又不要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上官大头领,好难啊!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王勇心下默默盘算,思索两全之策。
特鲁期期艾艾地说道:“要不然的话……嗯……王先生向普努尔丁公子支会一声,叫普努尔丁公子强行下令,把我这一部移入他的大营,内外不通,无法与图大头领联络,盼望着就这样混过去,如何?”
“哼,你不怕普努尔丁来抢你的黄金呀?”
“害怕呀,两害相权,只好取其轻者。”特鲁哭丧着脸说道。
王勇又道:“万一图真大头领攻破了野牛山岭,把你羁押到那车黄金面前,向你问罪,你又怎么说?”
特鲁望着王勇,答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了,好像随时都可能哭出来的样子。
王勇说道:“特鲁兄弟,你也别着急。我看呀,这野牛山岭附近,可能要有一场大战,指不定谁胜谁负呢。咱们与图真大头领既然建立起来了一条联络渠道,也不好再截断。你呢,还是按照与图真大头领的约定行事。如果图真大头领给你传来了什么重要的讯息,你可以来告诉我,由我想办法处理。一切责任,对内对外,你都推在我的身上。总而言之,无论是普努尔丁公子,图真大头领,还是你的黄金,咱们都要保全下来,不要伤了义气才好。”
特鲁疑惑地说道:“这样当然很好,可是,能够做到吗?”
王勇说道:“尽力去做吧,反正你与我及时沟通,一切难题都交给我来办理,也就是了。”
特鲁听了这话,长吁一口气,说道:“王先生,您老能者多劳,小人的身家性命,一切都倚仗你啦!”
王勇十分镇定地说道:“很好!”,心中暗想:“我也没有把握呀,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小周都督带领车阵赶来以后,他那边也不好对付呢!这件事嘛,需要与文颍计议一下,她对小周都督和图真大哥都十分熟悉,也许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
想到这里,王勇站起身来,说道:“快快回营去吧。
两人重新上马,向麻忽儿的营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