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回答:“法鸾那种败类,不配和贫僧相提并论,况且他还未剃度,不能算作本寺的僧人。”
水镜看了澄观一眼,眼中带着警告。澄观只当没看见,他才不会像水镜道长那么窝囊!
一个多月前,女皇去皇家寺庙烧香,那天正赶上寺庙主持澄远给法鸾剃度,女皇帝一眼相中了跪在地当间,准备剃度的法鸾,刚巧他端一盆水进来,于是又捎带上了他。
法鸾进宫以后如鱼得水,而澄观性情耿直,年纪又小,几次冒犯女皇,女皇的意思是使人先调教两天,以观后效。老天有眼,一个月前,女皇帝看上了广陵君,把他忘到脑后,当然,他也从不到女皇眼前蹦跶。
今天既然碰上了,不如趁早把话摆上明面,想到这里,澄观又道:“皇上,贫僧自八岁出家时,便立誓证得佛法,普度世间受苦众生,贫僧矢志不渝,绝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啧啧,好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听得她都不禁动容,她也无意摧残祖国花朵。正想着如何放他升天,谁知水镜警惕地看一眼她,上前一步,道:“皇上,阿观年纪还小,遇事容易冲动,请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宋清瞳扶额,乖乖,他紧张什么?看这架势,她若不当一回恶人,还真是虚了此行。唉,有时候恶人也是给逼出来的,当大家一致认为你混蛋时,你若表现太好,就是辜负群众对你的期待。
不紧不慢地说:“水镜,不是朕不给你面子,朕那么喜欢法良人,他犯了错朕照样罚他,这是宫里,不比外面。”
偏头问玉儿:“澄良人出言不逊,该怎么罚?”
玉儿回答:“顶撞圣上,轻者廷杖二十,重者杖毙。”
澄观梗梗着脖子,一副杀身成佛的神气。水镜气得想上去踹澄观一脚,这小子平时稳重得很,谁知今天哪根筋不对,非要去撞墙拦都拦不住!
不得已,水镜又迈上前一步,“皇上,澄观年纪还小,水镜愿替他受罚。”
宋清瞳唇角勾起,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澄观不干了,啪地一拍桌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莫要牵连旁人!”石桌给拍得四分五裂。
澄观更想将这掌招呼在宋清瞳身上,但是他知道,那样事态无法挽回,而且还会连累水镜,以及一大批不相干的人。
宋清瞳有些傻眼,碎石迸到身上都没发觉,这小爷不好惹,惹急了,她的下场很可能跟石桌一样,有了这个认知,宋清瞳决定见好就收,本来她也不想为难他们。
水镜见宋清瞳眼珠直转,以为她要下狠手,挡在澄观身前,再次说道:“皇上,澄观年幼无知,水镜愿替他受罚。”
宋清瞳再次扶额,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当她是洪水猛兽?颇为无奈地整了整衣袍,道:“水镜既然这么说了,朕再不给面子就显得不近人情了,这样吧,澄观交给卿调教,若他还不知悔改,朕决不轻饶!”拂袖而去。
亭子里只剩下深感意外的两个人,她算是暂时放过他们了?怎么会这么简单?
宋清瞳和玉儿回到寝宫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刚走进寝宫大门,宫女上前禀告:“丞相请皇上去清和宫议事。”
宋清瞳颌首,他找到下毒的人了?
清和宫。
宋清瞳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一见到他就这反应,他长得威风是不假,但是她也不该怕到这种程度吧。
“相父,可查到下毒之人?”
楚天墨浓眉皱起,道:“荣贵君和皇上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不可能投毒,广陵君那日事出仓促也不可能投毒,其余三人皆是被迫入宫,所以都有可能下毒。但是文贵君可以排除嫌疑,”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瞟一眼宋清瞳,却说,“皇上,臣该为你把脉了。”
宋清瞳一怔,文贵君为什么可以排除嫌疑?他怎么不说了?心中纳闷,伸出手。楚天墨把脉多时,凌厉的眼锋扫向宋清瞳,缓缓收回手,沉声问:“皇上这三日没有服药吗?”
宋清瞳又是一怔,服什么药啊?没见宫女送药给她。
楚天墨压抑着怒气,这几天皇上像是换了一个人,每日按时早朝,勤于政务,他以为她终于长大了,不再胡作非为,谁想到!
道:“臣知道皇上不喜欢处理政务,但是先帝膝下只有皇上一个女儿,皇上就算是跟臣置气,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宋清瞳更糊涂了,楚天墨抬手从她的发髻上抽出凤头金簪,拔去凤头,从里面倒出一粒棕黑色的药丸,递到宋清瞳面前。
宋清瞳惊叹不已,那么细的簪子居然能做成空心的!接过药丸放在口中,一股薄荷的清凉香气在口中萦绕,清爽的感觉直透心底。
楚天墨面色缓和,道:“皇上先随臣去暗室,微臣为皇上运功疗伤。”
暗室里,宋清瞳盘膝坐在玉床上,楚天墨盘膝坐在她身后,双掌抵住她的后背,半个时辰后,宋清瞳头顶冒出一缕缕轻烟,楚天墨收回手,并未起身。
低声道:“皇上,回去歇息吧,今晚恢复侍寝。”
“哦。”啊?恢复侍寝!宋清瞳噌地跳到地上。
“臣知道这几日皇上烦闷,连法良人都被皇上罚了。”
宋清瞳额头冒汗,他误会了,偏偏她又无法解释。看一眼阖目端坐在床上的楚天墨,他的样子似乎很疲倦,如果仔细看,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背脊也不再挺直,宋清瞳突然想到,他为自己疗伤,是不是很消耗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