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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妖剑传说(中)

不知不觉,天空开始下起蒙蒙细雨,就好像谁在默默地哭泣,这场雨一直下到傍晚都不曾停歇。

卡姆斯独自一人在房屋门前伫立着,房屋的灯光透过窗户和门映在房屋外的地上,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灯光下雨滴坠落,任由雨滴打湿自己的身体。

他先是漫无目的地将目光移至远方,就像在黑暗中努力地寻觅着光明,但神情确是呆滞的,此刻的他头脑中只是一片空白而已。

过了一会,他像是无意识地向前移了一小步,然后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在他的视线里,雨滴如同垂直下落的直线,连坠落轨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冰冷的雨滴顺着卡姆斯的脸颊继续滑落……就好像他在无声的哭泣。

在卡姆斯身后的房屋内门前,艾米丽娜不知所措地双手轻握在胸前,卡姆斯在雨中悲伤的身影正映在她担忧的视线里。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或者说她明白无论做什么,都无力解决根本问题,对于上天给予的命运,弱者做什么都是徒劳。

沉默了许久,艾米丽娜还是在心中默念一句“好”,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紧接着努力调整好情绪保持微笑,边喊着卡姆斯的名字边走到他面前。

“卡姆斯,淋雨对身体不好哦,宵夜已经准备好了,快点来尝尝吧。”

艾米丽娜走到卡姆斯面前,希望自己温暖的笑容能驱散卡姆斯心中的阴霾。

看到少女的面容映入眼帘,卡姆斯努力让忧伤的面容趋于平和,“唔唔……”他精神萎靡地应了一声。

“快点打起精神来啦!”艾米丽娜看到卡姆斯仍然情绪低落,只好用力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快步地走向屋门。

“额……”卡姆斯先是因思绪被少女突然的举动拉回现实吃了一惊,之后为了不让少女再为自己担心,他用尽全力掩盖心中的阴霾,微笑着对少女说,“慢一点啦,滑倒的话我可不会拉你。”

“em……好残忍……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摔倒吗……”

“额……不是啦……是让你小心啦……”对于艾米丽娜那撒娇可爱的样子,卡姆斯傻笑着说。

“那就快点走啦,就几步路而已!”

“额……”

艾米丽娜说完加快了脚步将卡姆斯拉回家中。

多希望命运也能像刚刚一样,只要保持微笑驱散阴霾,一切就会有所好转……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前行……

吃完了宵夜,两人静静地坐在房间内,柔和的灯光下少女的面容是那么的柔美,气氛又是那样的安详,任凭怎样也没办法和残酷的现实联系到一起。

“艾米丽娜,我们走吧,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没有痛苦悲伤的地方……”

卡姆斯突然打破宁静的氛围,灯光下的他很平静,看来这绝不是突然蹦出来的想法,而是经过反复的思考得出的结论,他悲伤中露出笑容,就像是绝望中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嗯……只要是你做出的决定,无论去哪我都跟随你……”艾米丽娜深情地看着卡姆斯,她知道他所做出的决定也许并没有对未来做出完整的规划,但是他会突然这么说出口,一定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在今天终于下定决心。

“只是,我们能去哪呢……现在到处都是战争……”艾米丽娜先是脸上浮现出如同在黑暗中见到光明般喜悦,但是短暂的欢喜后,又渐入低沉。

“总会有一个地方的……我们一起去寻找……只要我们去寻找,一定会有一片属于我们的极乐净土的!”说着,卡姆斯站起身,“我们现在就走!”

他已经不想再有所犹豫,再等下去命运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想要改变命运,只有离开别无选择。

说罢,他和艾米丽娜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只是简单带上一些可能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便出发了。

“我们走吧。”卡姆斯拉起艾米丽娜的手,走出房门。

“嗯……”艾米丽娜含着泪笑着,她也紧紧抓住那双温暖的手掌。

两人手牵着手冒着细雨向外面出发,他们要离开村子,去找一个没有悲伤痛苦的世外桃源。

不知不觉天已经快亮了。

雨滴仍缓缓地坠落着,对于寻求解脱的二人来说,蒙蒙的细雨带来的感觉不再是冰冷,相反,还觉得有那么些浪漫。他们在浪漫的雨中奔跑着,欲将全部的悲伤忘却,朝着那梦中的方向前进。

在离开村子的路上,卡姆斯和艾米丽娜在行进的过程中惊奇地发现雨中行进的不只是他们二人,还有很多冒雨前进的身影。

原来除了他们两个,很多族人也有同样的想法,也许正是白天山猪将军的野蛮行为,让族人们都认清了现实,与其等着坐以待毙,不如选择离开这里,另寻出路。此刻,清醒的族人都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远离战争,解开沦为战争牺牲者的束缚。

他们一边前进一边互相打着招呼,这一刻的气氛让人心中充满了希望。看来,即使道路不同,追求幸福的终点却是相同的。

看到这条路上不是孤身二人,卡姆斯顿时感觉心中充满了力量。他下意识地更加握紧艾米丽娜的手,就好像这股力量能通过这十指紧扣的方式传递到她内心一般。

但就在卡姆斯和艾米丽娜还有一些族人快要到达村庄的出口处那熟悉的小山坡时,那个卡姆斯经常眺望远方的小山坡,他们不觉沉默地停下了脚步。

此时被青草素裹的小山坡在阴雨天的笼罩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美丽,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的黯淡,雨水浸湿了卡姆斯恋人平时最喜欢的地方——那棵生长了万年的大榕树。

此刻,冰冷的气氛似乎让时间都静止一样,就连雨滴从榕树的树叶滑落到草地的过程也看得一清二楚。

抬起头望向前方,映入眼帘的似乎并不是那即将到来的天堂,相反是如地狱般无底的黑暗。

是山猪妖族的军队!军队的士兵们身披灰色的铠甲,在灰蒙蒙的天空和细雨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冰冷。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到雨滴顺着那些冰冷的铠甲坠落到地面。领头的正是身体粗壮丑陋的山猪首领!

原来昨天山猪妖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在剑妖族村子外扎营对剑妖一族进行监视,看来山猪将军似乎一开始就料到会有人不甘摆布而选择逃离。

“哼,很意外吧,早就知道你们这群卑微的垃圾会想要逃走。本大人一开始就打算在村子外面搭营寨等候你们……”山猪将军怒吼道。

剑妖族人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不知所措。

山猪将军装作十分无辜的样子,那丑恶的嘴脸令人十分厌恶:“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呢?这样我们一族很伤心啊。”话说到这里,马上脸上又泛起了险恶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们只好用快捷的方式取得上等的武器了……”

“你要做什么?!……”卡姆斯惶恐地看着山猪将军的举动,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其他的族人也傻傻地看着山猪将军。

“因为你们的轻浮,害得全族都要一起背黑锅。”山猪将军淡然地说了一句,脸上挂着坏笑,“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获取武器最有效率的方法。”

“......”从村子逃离至此的剑妖族人们愣愣地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事。

只见,随着山猪首领的手势,大批的山猪妖军队疯狂地扑向剑妖族的村庄。

企图离开村子的剑妖族人被沿途由村外小山坡奔赴村子的军队疯狂地斩杀,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混乱之中,卡姆斯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艾米丽娜的手,他转过身望向身后的村庄,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杀、家园被毁灭……霎时间,哀嚎、痛苦仿佛传遍整个天地……

“为什么……”卡姆斯无意识地自言自语着,他双手抱头,然后发出疯狂地叫喊,“啊!……”

“卡姆斯!”艾米丽娜疯狂地呼喊着。

就在卡姆斯陷入混乱的思绪之际,山猪首领已疯狂地向他袭来。

“有时间为别人默哀,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命运吧。”山猪首领将手中的巨斧举至身体中央,并迅速地向卡姆斯的方向突进,它用巨斧的前端刺向卡姆斯,陷入悲痛与绝望的卡姆斯根本来不及躲闪。

下一秒,被刀刃刺穿的声音、鲜血落地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如时间停止般清晰……

卡姆斯回过神来,只见眼前从肩膀被刺穿的艾米丽娜。危机之下,是她替卡姆斯挡下山猪将军的巨斧。

“卡姆斯,快逃……”艾米丽娜痛苦地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着。

“啊!!!”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被斧刃刺穿的卡姆斯先是颤抖着,随后马上转为疯狂地咆哮,那是恐惧、绝望、怨恨的咆哮。

“滚开!”野猪将军从艾米丽娜身体拔出斧刃,并甩手将艾米丽娜抛飞出去。被抛飞的艾米丽娜撞到不远处的万年榕树,倒在树下昏死过去。

“艾米丽娜!”

在卡姆斯的视线还跟随着艾米丽娜之际,野猪将军已经再次挥起巨斧劈向卡姆斯。银灰色的巨斧在空中画出银灰色的弯月轨迹,卡姆斯的身体就这样被从左上至右下,从肩膀至腹部劈开了。霎时间鲜血如喷泉般喷涌,卡姆斯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中,只剩哀怨的眼神中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意识。

结束了吗……好痛……呵,现在就连痛感也渐渐地模糊起来了。这就是死亡吗……这样算是解脱了吗……

只是......没想到到最后,我都没能守护心爱的人,自己果然很没用……

就这样死了吗……原来这就是死亡啊……(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卡姆斯与艾米丽娜快乐的时光)

这样就算是解脱了吧……可是我不甘心,我好恨,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爱人……为什么屠杀我的族人,为什么要毁灭我的家园,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我好恨……

我对这个世界……只有怨恨……(脑海中不断浮现族人被蹂躏的场景)

这样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里只有战争、只有绝望、只有痛苦……我好恨好恨……

我就要死了……

死,是吗……我并不惧怕死亡,我只是不甘心......

我死后也会化作武器吧,这是我注定逃不开的命运......

如果死后我注定化作武器,那就化作毁灭世界的武器吧……

将这个世界清洗……把这个污秽的世界彻彻底底地清洗……

就在山猪首领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疯狂屠杀的绚丽场面时,卡姆斯凭借自己最后的意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的瞳孔已经扩散开来,眼神已失去了以往的光泽,身体也呈现出半透明如同魂灵般的虚无状态,好像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按照道理讲,受到刚才的重创应该已经命悬一线,甚至当场死亡……是最后残存的念想支撑着他想了却最后的心愿才站起来的......

“什……什么?!”野猪将军看到卡姆斯吓了一跳,它条件发射地后退几步大惊道,“怎……怎么可能?!”

此刻的卡姆斯看起来更像是“回光返照”,摇摇晃晃几秒后,卡姆斯站稳了身子仰头对着天空用尽最后的力气怨恨地咆哮起来。

“我的怨恨啊……化作毁灭世界的力量吧!毁灭这个根本没有存在意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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