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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岁月诗痕迹(33-46首)

$七律——与诸友结游桃花山①

踏青北郭觅春花,

草嫩芳溪柳吐芽。

千树琼枝延陌野,

万团红瓣染云霞。

可怜娇艳留芳短,

枉叹蹉跎逝梦华。

久使光阴金化土②,

风雷依旧闹无涯③。

1970.3.18

注解

①桃花山位于自贡北部大安区新民乡,山下多植梨树,山上遍植桃树。

②该句系作者借用谚语“一寸光阴一寸金”,感叹时光空耗,犹如黄金变成灰土。

③风雷:喻指文化大革命。

$蝶恋花——苏州拙政园

游园摄影,忽降细雨,未见止意,只得冒雨搔首弄姿,硬充一回潇洒。

拙政园林天下雅。

亭阁逶迤,姿秀争迎迓。

绝技乱真雕活假,

残存点缀诗书画。

金鲤碧塘招客驾。

花暗芳林,鹦唱声声嗲。

秋醉江南愁忘罢,

雨中笑影留痴傻!

1970.9.23

题解

拙政园系苏州著名园林,内有三十三座建筑精巧、姿态各异的画亭。作者游览时正值“文革”破“四旧”过后,园内文物大多一扫而空,仅展出由整块楠木雕刻的松竹梅等小挂落和少量书画作品。

$七律——游苏州虎丘公园有感

北郭苏城吴帝塚,

虎丘千载伟姿雄①。

殿梁合接显神技,

园石断开试剑锋②。

却叹韬光终雪耻③,

尤奇归野杳湖踪④。

但将国色⑤拥身去,

大智功臣数范公!

1970.9.26

注解

①虎丘塔建于公元961年,传说塔底系吴王夫差之墓。

②断梁殿的正梁用两段木材拼接而成,为元代所建。园内“试剑石”长约一点五米,中间有整齐裂缝,传说是吴王试剑斩劈而成。

③园内有一小山洞,据传越王勾践被俘后,在洞内为吴王养马,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经十年磨剑,越王终于报仇雪耻,将吴击败。

④越王功臣范蠡,意识到越王是个“可与共患难而不可共处乐”之人,故于灭吴后主动辞官下野更名经商,携旧爱美女西施浪迹太湖。从而避免了重蹈另一位功臣文种被吴王处死的悲剧。

⑤国色:唐朝李正封诗用以形容牡丹香艳,后人借喻绝代美女。

$南乡子——太湖游思

无锡畅游,一日三园。观太湖水,忆渤海浪①,不胜感慨。

浩渺任留踪,

绕碧画堤步放松。

闲坐秋亭观钓趣,从容!

欲借长湖洗晦脓。

风浪叩心胸,

独立苍茫忆志雄②。

多难青春无所寄,迷蒙!

西望阴空雨雾中。

1970.10.15

题解

该诗系作者在江苏无锡游览蠡园、梅园、鼋头渚当日所作。

注解

①、②作者于八年前在大连渤海湾观潮后曾赋“

$沁园春”词一首。

$七律玉手多情第二泉

拂晓游无锡人民公园①,重遇昨日梅园邂逅的两位上海女郎,相视而笑,代为摄影。

雨霁锡城催醒眠,

金霞破晓景尤鲜。

蜀郎已逛翠峰后,

园匠才临曲径前。

独坐山亭寻静趣,

斜依池柳摄悠然。

花间偏遇娇乡客,

玉手多情第二泉②。

1970.10.16

注解

①人民公园原名锡惠公园,位于无锡市西二点五公里,南为惠山,东为锡山。

②园内有天下第二泉,得名于唐朝,茶圣陆羽尝遍天下名泉名茶,认为:“庐山康王泉第一,惠山石泉第二。”

$浪淘沙——大震离京避难

在京度假,突遇唐山大地震①。偕母赴沪,又闻即爆震灾传言。人心惶惑,几无宁日。

震祸袭酣眠,

地晃天旋。

躲灾千里浦江边,

一样惊弓传色变,

何处平安?

奇事竟联翩,

陨落荒田②,

苍生悼念起波澜③。

天象人心谁可解?

有口难言!

1976.8.5

注解

①1976年7月28日凌晨三点四十二分,唐山发生7.8级地震,二十四万人死亡,十六万人重伤。

②1976年3月上旬,我国东北发现一颗巨大陨石。

③1976年4月5日前后,首都几十万群众聚集天安门广场,敬献花圈,书写诗词,发表演说,悼念周恩来,拥护以邓小平为代表的党的正确领导,声讨“四人帮”的反革命罪行。与此同时,在南京、杭州、郑州、太原等城市也掀起了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不久即遭“四人帮”的血腥镇压。天安门广场的群众集会被歪曲成反革命事件。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天安门事件彻底平反。

$七绝——扇题

炎暑炙人尽怨嗟,

频摇尺扇盼春霞。

天公赐我狂飙力,

敢有清风入万家。

1976.8.24

$七律——辞旧迎新感咏

大悲大喜大翻身,

多难神州终见春。

猖獗十年缠噩梦,

狂欢八亿葬瘟神。

频频小道传新讯,

漫漫长途扫旧尘。

形势天天称大好,

如今方信可当真。

1977.2

题解

在刚过去的1976年,因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的相继逝世,以及“反击右倾翻案风”、镇压天安门群众运动、唐山大地震等人祸天灾,全国百姓陷入巨大悲痛和压抑之中。直到10月上旬一举粉碎“四人帮”,举国欢腾,热烈庆祝第二次解放。该诗系次年春节时所作。

$七律——赠马家骏

飞鸿千里喜盈腮,

字字馨风拂面来。

三载桌窗成梦绕,

廿年霜雨又花开。

丹心送暖串村户,

妙手回康革病灾。

堪笑春苗狂鼓噪①,

且看思邈显真才②。

1977.6

题解

马家骏系作者就读曹杨中学时的高中同学,毕业于上海第二医学院,分配在上海新华医院工作。离别近二十年后,作者欣获来函,得悉其参加农村“医教队”,被派往崇明县堡镇公社卫生院,两个月来,已多次参与挽救危急病人的外科手术。此诗于复信时附赠。

注解

①“文革”后期,“四人帮”利用歌颂赤脚医生的影片《春苗》,为所谓“反击右倾翻案风”造势。

②孙思邈,唐代医学家、药物学家,一生均在民间行医,在中医学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七律——卅五生日感怀

十年动乱,青春耗尽。唯存半世余生,当不应虚度也。

人生半老付秋风,

鸿爪雪泥万事庸①。

雏燕豪歌扬子月②,

俗鹦怅憩锦城桐③。

十年冷眼黄粱尽④,

一副热肠残烛熔。

枉叹青春何所盼?

云蒸霞蔚艳阳红⑤。

1978.7.21

题解

文化大革命结束不到两年,作者在三十五岁生日时写下该诗,并曾为之谱曲吟唱。

注解

①鸿爪雪泥:比喻往事留下的痕迹。引自宋朝苏东坡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②作者二十岁时从上海乘船,沿长江入川工作。

③锦城:即成都。

④黄粱尽:即黄粱梦破,形容如意算盘落空。引自唐朝沈既济《枕中记》的故事:卢生在旅店中遇一道士,给他一个枕头,让他睡觉。此时店主人刚做上一锅黄米饭。卢生熟睡后在梦中享尽荣华富贵,一觉醒来,黄米饭尚未煮熟。

⑤云蒸霞蔚(蔚音慰):云雾彩霞升腾聚集,形容繁盛艳丽。典出《世说新语?言语》:“顾长康从会稽还,人问山川之美”,顾云:“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蒸霞蔚。”

$浪淘沙——应邀赴京宣读学术论文

轻工业部召开首届中国轻工业现代化学术讨论会,九篇论文入选大会宣读,拙作《扩大企业自主权试点启示探析》有幸忝列其中。

心血铸新篇,宣讲登坛。

求真莫畏禁区寒。

大计群贤同探讨,会诊疑顽。

革故起头艰,松绑还权①。

初看活力涌深潭。

放眼峰遥云雾漫,多少难关?

1980.12.26

注解

①工业经济体制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改革,是从扩大企业对计划、生产、销售等自主权开始突破的。

$七律——和李河《金陵怀古》

凤雏声雅足风流①,

古色金陵诗墨收②。

昏帝笙歌亡社稷,

暴君权术戳公侯。

为图霸治奠枯骨,

岂顾苍生熬苦秋。

德政当看民乐业,

宜将青史细深钩③!

1983.2.1

题解

李河:中国社会科学院现代外国哲学室副主任、副研究员、《世界哲学》主编,中国社科院文化中心兼职研究员,博士学历。曾作为高级访问学者,赴美国密西根大学和哈佛大学、荷兰、澳大利亚等著名大学从事学术研究和交流。著有《得乐园?失乐园》《人在故事中》等书。2005年出版的三十三万字的新著《巴别塔的重建与解构——解释学哲学中的翻译问题》,填补了国内当代解释学哲学领域方面学术研究的空白。

李河系作者大姐之四子,与其长兄李海一样自幼聪慧异常,喜爱文学,擅长诗词。“文革”结束恢复高考,两人由北京分别考入复旦大学哲学系和南京大学哲学系。1983年初李河将复旦就学期间所写的四十多首诗词编印成《老蝉集》,寄给作者,《金陵怀古》(见附)为其开卷之作。

注解

①凤雏声雅:引自唐代李商隐诗:“雏凤清于老凤声”,意为雏凤的鸣声清脆圆润,比苍凉高亢的老凤声更加悦耳动听。比喻年轻人必将胜过老年一代。

②金陵:现为南京。

③深钩:即钩深,意为钻研深奥的学问。典出《周书?系辞上》:“探赜索隐,钩深致远。”附:

李河《金陵怀古》

青山两阙吐东流,

霁色横江渡岸收。

笙飘建业同台榭,

马践秣陵易王侯。

一代悲欢淮水月,

十朝兴废芦荻秋。

江渚黄昏半带血,

东挹苍海敛吴钩。

1980.8.8

$五绝——贺万县电池厂建厂卅五周年

万光千里煌①,

玉兔跨重洋②。

休道量能小,

争辉日月长。

1986.7

题解

万县电池厂系四川省重点轻工企业,建厂三十五周年之际,时任轻工业厅副厅长的作者应邀题词祝贺。

注解

①万光牌电池系该厂内销产品,畅销川、鄂、云、贵等地。

②玉兔牌电池系该厂出口产品,年创汇数百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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