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缓缓问道:“福伯,你还记得当年黄山天都峰,那两位绝世高手的一战吗?”
庞大海心头不禁一阵大震,道:“大少爷,您是……”
颜如玉道:“两位老人家的弟子。”
庞大海略定了定神,道:“大少爷,您是奉两位老人家之命,代师赴约的。”
颜如玉道:“此约关系太重大,我必须全力以赴。”
庞大海微一沉吟,道:“老奴斗胆,请大少爷允许陪同前往。”
颜如玉微微一笑,道:“我去赴约,你去做什么?”
庞大海道:“老奴不放心!”
颜如玉道:“不放心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帮忙不成?”
庞大海一呆!
颜如玉脸色倏地一正,道:“福伯,你的心意我很明白,可是,你陪我同去之后这里的家交给谁?万一发生事情,难道当真全由少林和尚担当不成?”
庞大海道:“少主人认为恶贼一定会来吗?”
颜如玉道:“很难说,俗语有云,‘斩草除根’,恶贼如果得到消息,岂肯留下我这祸根,必来不可。”话声一顿,接道:“当然,如果没有得到消息,那就另当别论了。”
庞大海道:“少主人之言,固是合情合理,但,老奴认为,恶贼纵是得到消息要来,也不可能会来得这么快!”
颜如玉摇摇头道:“我可不那么想……”语锋一顿,正容接道:“不管怎样,你不能和我同行,你必须留在家里等候。”
庞大海心道:“听他这口气,是不会允许我同行了。”
于是,只得点首说道:“老奴遵命。”
颜如玉又道:“恶贼如果不来,是他的运气,真要来了……”
语声微顿,星目神光一闪,接道:“外有丐帮金陵分舵弟子严密监视,内有你和少林悟凡禅师与十一名弟子,再加上即将赶到的四位罗汉,恶贼纵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也必难脱出手去!”
庞大海问道:“少主人已请丐帮弟子在外面四周埋伏监视了么?老奴进进出出怎地没发现。”
颜如玉微微一笑道:“他们都化过装,掩起丐帮弟子的身份,你看见又怎会知道。”
至此,庞大海这才完全明白,颜如玉对于一切早有了严密的布置安排,这场七天的法事,根本就是个诱敌的大陷阱。
他对这位少主人可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发觉这位少主人是一个才智很高,心思非常精细之人。
而,使他心中甚感诧异的是,关于老主人和夫人的死因,他只告诉颜如玉是中毒身亡,并未透露一点可能是被仇家恶贼暗害了的口风。
如今看起来,颜如玉似乎都知道了,或者比他知道得还清楚些。
他心中不由暗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于是,他咳了一声,忍不住望着颜如玉道:“老奴很是不懂。”
颜如玉一怔,道:“是什么事?”
庞大海道:“关于老主人的死因,是不是有仇家恶徒下的毒手,少主人似乎比老奴清楚,不懂少主人是怎么知道的?”
颜如玉笑了笑道:“你怕我受不了打击,说的含含糊糊,神情令人起疑,于是,我便到丐帮金陵分舵,查阅了详情。”
庞大海精神一振,道:“丐帮知道此中详情?”
颜如玉道:“不,我查阅过金陵分舵的记事簿,只发现一个形迹极为可疑之人。”
庞大海问道:“那人是谁?”
颜如玉摇头道:“那个人离开金陵时,丐帮的弟子才发现他,但他什么时候进入金陵城内的,并不知道,于是,金陵分舵立刻派人暗中跟踪他,可是,那人警觉非常,终于在开封附近被他逃了。”
庞大海问道:“知道那人的年龄形貌长相不?”
颜如玉道:“他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丐帮弟子只判断出他是个中年人。”
庞大海想了想,道:“如此,丐帮弟子也只不过认为老主人的突然中毒身故可疑,并未敢作确定,不知凶手是谁了?”
颜如玉道:“如果知道……”
脸色一变,急朝庞大海使了个眼色,语锋一顿,忽地朗声说道:“好了,你不要多啰嗦了,我要睡了,你去吧!”
接着低声说道:“来的一共是三个人,功力似都不弱,你出去可以看情形小心应付,必要时,尽管下手,目前我还不宜现身露面。”
庞大海闻言,脸上顿时显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因为,凭他的功力,暗中凝神倾听,竟尚毫无所觉。
颜如玉见到他这种神情,似是立即明白他的心意,便又低声接道:“不要惊疑,来人尚未接近十丈之内……”
颜如玉话未说完,庞大海也已有所察觉,脸色也随之勃变,心道:“少主人功力果然高绝,来人确是三个,功力身手皆很高。”
于是,他也就立刻突然大声说道:“少爷,那么,您请安歇,老奴也不多啰嗦了,这些事,就留待明天再和少爷详谈吧。”
说着,朝颜如玉弯腰行了个礼,转过身子,老态龙钟的走了出去。
时正三更。
月辉下,三条人影,身形电射地投落在颜家大厅前的院落中。
好高的身手,落地轻如飘絮,点尘不惊。
赫然是三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并肩站立在院中,
脸上,除了三双精光灼灼慑人生寒的眼睛外,整个头脸,都用黑布包蒙着,肩后,各斜露着柄剑柄。
腥红的剑穗儿,在肩上,轻轻地摇摆。
适时,厢房门开处,一个驼背老人,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蓦见三个黑衣蒙面人,身上猛地一抖。
“呵……”脱口惊呼出声。
右首的一个蒙面人,陡地一声冷喝:“老奴才,不准叫。”
身形电飘,倏地欺近福伯身前。
福伯连忙暗中凝功运气戒备,以防对方突下毒手。
但,表面上仍然做出畏缩的样子,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好……好汉,你要……要什么?这屋里没……有人……”
蒙脸人一声冷喝道:“没有人,你是什么?是鬼?”
福伯颤声道:“不……不是,好汉爷,你……真会开……开玩笑,小人当然是人,小人我是说这屋子的主……主人,都……都……”
蒙脸人道:“老奴才,少废话,大爷问你,颜家的那个小鬼,住在哪间屋子里,说实话,不准扯谎!”
福伯一惊,惶道:“呵!好汉爷,你们原来是找大公子来的!”
蒙脸人冷声道:“快说,他住在哪间屋子里,敢说一句谎话,哼!当心你的老狗命!”
福伯略定了定神,点头道:“小人不敢说谎,大公子前几天才回来,就住在……”
话锋一顿,侧身用手指了指灯光犹亮着的那间厢房,道:“那间屋里。”
蒙脸人口中冷“哼”了一声,朝另两个蒙脸人一打手势。
三人身形陡长,掠身直扑厢房,一人扑向窗前,二人扑向房门。
但,三人目光瞥处,屋内空空,哪有人影。
三人初是一怔,继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