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云御三人还在回北境的路上。
好在溪谷就在前面,三人好好的洗漱了一番。云御脱掉上衣,整个人钻入河中,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手臂,胸口等全是抓伤,好在都不算严重,血已自己止住。
李旬若的白劲服上也是妖兽的斑斑血迹,她只得沾点水用力搓揉,却已经弄不干净,眉头直皱。
罗度中看着二人,火气已消,稍有后悔,他从未对云御说过重话,师弟情况特殊,心中老是想得很多,自己安慰之余,又的确无能为力。
想到此处,罗度中也只得摇头叹息。
“师兄师姐,我好了。”好在云御已恢复过来。
“这怪物好恶心,又臭又黏,洗都洗不掉。”李旬若小声嘟囔。
“师弟,我觉着你的伤还是要处理下,我们先去师堂。”罗度中说着,递给他一小药丸。
“我最近炼制了一种专门防止兽毒的新药,自己试过感觉还行。”罗度中说着:“我们都沾了些污物,以防万一,都吃一粒。”
云御接过药丸,白色的小丸,小指指甲盖大小,他一口吞下,却是极苦。云御皱着眼鼻:“师兄,这药苦得过头。”
“良药苦口,越苦越有效!”罗度中说完,自己也吃了一粒,倒神色无异。
李旬若看着云御面色:“师兄,以前可炼制过丹药?”
“炼过啊,近来还报了制药辅修,这兽毒药便是最新研制的。”
“就一个多月啊?”
“师妹放心,我是有经验的,从前在师门,炼制的尸毒丸就相当有效。”罗度中转向云御:“你说是不是,师弟?”
云御苦得难受,正以口水冲淡药味,他没法开口,只得点头示意。
李旬若将信将疑,看着手里药丸,犹豫小会,最终还是放入嘴里。
很快,她的模样就与云御差不多了。
“罗度中!你是要人命吗?”
其实罗度中也知药丸极苦,看着李旬若面带怒色,心虚的他不敢顶撞,却转头招呼云御:“师弟,你的伤要紧,我们快点回去吧。”
走过长桥,仍然是那位白衣师叔,看着三人归来,也没什么表示。
下午,云御三人回到师堂,寻找理事师兄治疗。
没想到来者却是张秋一,领云御和张九二人寻住所的师兄。
张秋一看着云御的伤:“你们是去南境了吧。”
云御答道:“如师兄所说,还和妖兽打了一场。”
“可罗师弟和这位...师妹。”
李旬若一拜:“师兄你好,师妹李旬若,居住西苑。”
张秋一还礼,不过他说:“你二人并未受伤,为何唯独没有灵根的云师弟会伤成这样?”
罗度中还未开口,云御就说道:“那怪物狡猾,是我太轻敌了。”
张秋一脸色凝重,话锋一转:“三位,作为师兄,有些事还是要和你们说一下。”
“虽然泽安南境开放,条款条规也被诸多门派接受,但人命关天,说到底,泽安依然与各门派有紧密联系,伤亡弟子,他们总是要一个说法的。”
“即便是未聚灵根的弟子,说不定也是某位位高权重的高人所看重,一旦出事,泽安这边难以担待,不知多少人会跟着倒霉。”
“若三位今后再进南境,一定要考虑周全。实战训练很重要,但南境不能出事。”
云御心里难受,这全是他的责任:“对不起。”
他别无他法,只能对罗度中和李旬若致歉,罗度中拍拍他的肩旁,小声说道:“这不还没出事吗?不过张师兄说得在理,你以后不可再脑子发热。”
“今后注意就好,不过云师弟这伤口极多,却又不致命,不知是何种妖兽所为?”张秋一面带疑惑。
罗度中接过:“应该是蝙蝠,体型如人,翅膀宽大,可在林间滑行。”
张秋一脸色一变:蝙蝠妖?!这是种极其少见的飞行妖兽,能隐蔽声响,牙尖爪利嗜血凶残,相较于那些地面妖兽,体型力量相形见拙,但实际却极为危险。
它们能趁着夜色自高空进入泽安,即便是守卫们,也基本没有办法完全防范。唯一措施是每隔一段时间搜查周围林地,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北境一片草原少有林地,又有师叔师兄们时常巡察,加之蝙蝠妖本身数量少,是基本见不着的。
可万一呢?哪怕只有一只,在夜空的掩护下袭击毫无防备的弟子...
张秋一冷汗直冒。
“你们杀掉它了?”
“是的,我三人合力将其困在地面,只是妖兽狡诈,宣起沙雾想逃,师弟就上去解决了它。”罗度中答道。
张秋一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御,这他是没想到的,常人怎么可能单独杀死妖兽,或许另有隐情?
不过他心里觉得蝙蝠妖这事还是重要点,须马上向各位师叔们汇报。
该说的都说了,云御包好伤口,上身几乎都是布带。他穿上那件脏兮兮的上衣,也只得回到住所再换。
拜别张秋一,天色将晚,三人劳累一天,都很是疲乏。李旬若一直念叨着衣物太臭,肚子又饿,想早点回去换洗。
西苑那边有自己的饭堂。
罗度中说着:“要不,师妹先回去,我送师弟回东二苑?”
“不用啦师兄,我没事的。”云御立马回答,他想到了宾儿。
“真的?我觉着...”
“真的不用,师兄,快陪师姐回去吧。”
李旬若对他笑了笑,罗度中也说着:“那师弟你小心啊。有什么事就找我,不要一个人闷着。”
三人师堂前分手,云御未急着离去,这个点不知食堂还开着没。
结果,开着倒是开着,只是没几样东西了,云御只得拿了几个凉馒头,踏上回苑的路。
天已黑透,苑内连个光亮都没有,云御看着自己的衣物,还是决定先回屋清理换洗下。
换上干净衣裳的云御敲响了宾儿的房门,却无人应答,他有点慌,再次敲了几下,声响渐大。
屋内传来宾儿不耐烦的声音:“你敲什么敲!”
她在,云御松了口气:“宾儿,开下门。”
“不开!”
“对不住,我也不知道会去这么久。”云御摸摸头。
“那你还知道回来?”
这是我住的地方为何不知道回来?云御想着,但他没说。
“宾儿,这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我带了些馒头,食堂实在没什么其他的了。”
屋内无语,好半天,房门终于打开,宾儿走出来。
她恶狠狠地盯着云御,只是却接过了馒头。
“想饿死我是吧?告诉你,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走到苑外草地,背对云御蹲下,啃着馒头。
云御却不去计较宾儿的无礼,他走到宾儿身边。
“不给吃的就算了,给的这玩意又真难吃,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宾儿转头看向云御,她眉头紧皱,腮帮子鼓了一大包,似乎咀嚼得很是艰难。
不过她却舍不得丢掉馒头。
云御看着宾儿,只觉滑稽,脸上也不自觉满是笑意。
“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没有吧?”云御立马收起笑容:“笑一笑,也不碍着妳吃饭吧?”
“有病!”
云御心中温暖,他喜欢这种舒心的感觉,这种只有身旁女孩能带给自己的感觉,哪怕只是陪她坐坐,听她骂骂咧咧的数落自己。
他觉着自己已经无法自拔。
因为童年的记忆吗?那个临死前叫喊着要自己抓紧树干的女子?
一阵莫名的刺痛,云御难受至极,无名业火似又再度燃起。
“你怎么了?”
是宾儿的声音,云御终于还是强忍下来,心跳极快,他强制自己笑了笑:“没事,这次去南境受了点小伤。”
他靠着宾儿并肩坐下。
宾儿已吃完馒头,似乎对云御的这次南境之旅有些兴趣。
“没死就好,说说呗,那边有什么?”
云御也的确需要分散些注意,这段时间,他总是噩梦连连,山崩地裂,洪水施虐,最后总是定格在那女子绝望与希翼并存的脸。
云御不再去想那些让他心跳加速,冷汗淋漓的梦境。随后,他大概和宾儿说了说今日在南境的所见所闻。
“那些家伙就是愚蠢的野兽,残害同类,难以驾驭,死了就死了。”听过云御所讲,宾儿无所谓的说道。
从遇着宾儿,她说话就怪怪的,这些云御自然知晓,但他不在意这些。
“喂,怎么不说话,你看什么呢?”
刚才,云御看着夜空,居然找到了那熟悉的十星,来到泽安诸事烦恼,却没空看看这些少年伙伴。
“看星星,妳看,那十颗,最亮的就是。”云御手指夜空:“把它们连起来,是不是很像一条大蟒蛇?”
“什么大蟒蛇,你也想的出来。”宾儿居然笑了下:“不就是十绝嘛。”
“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