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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最后一盏灯

吃吃的故事讲完了。

籽籽可不这么认为,她问:“那他们分手了吗?华许安和雪花儿。”

吃吃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籽籽不能忍受这种没有结局的故事,又问:“那……那天晚上华许安到底有没有带着你——就是那些巧克力郁金香——回家去啊?”

吃吃点点头,答道:“我们回家了。”

“那他们就是分手喽?”

吃吃摇头,说:“雪花儿说她会好好想想今天晚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另外,她仍然决定留在这座城市,因为她相信自己的选择。还有,雪花儿最后说‘事情总是会变化的,因为人会改变’。而华许安说,从今往后,他会诚恳地对待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尤其是他自己——这是他对我最好的忏悔。”

“最好的忏悔?”籽籽表示不明白,抬起头看着吃吃。

吃吃这回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耸了耸肩,说:“你别看我。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有点明白,可我解释不清楚。反正我觉得我没有白来人世走一遭,虽然我这一生乏善可陈,至少爱是有意义的。”

籽籽想了想,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继续追问:“那后来呢?他们改变了吗?”

“改变什么?”吃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雪花儿说的啊‘事情是变化的,人是会改变的’。”

“哦,这个呀……”吃吃答道:“当天晚上,我在梦里同华许安道别之后,就回到这里来了……”想了想,又说了句:“其实我倒觉得,华许安和雪花儿挺般配的——都那么优秀。就是有一点,雪花儿现在确实还不能照顾好我们家华许安。”

什么时候就变成“我们家华许安”了?籽籽想起第一次见到吃吃的时候,脸上除了茫然还是茫然,除了痛哭就只会痛哭。而眼前这位吃吃,和以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始终一脸淡定温和的微笑。籽籽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他?毕竟,他主要是为了……才和你结婚的。”

吃吃笑了笑,答道:“嫁给他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即使当时他直白的跟我说娶我主要是为了我爸爸,我想我也是愿意的。他考上大学离开家那时候,如果有人说他七年之后会重新站在我面前,并且愿意娶我——打死我都不相信。可这事真的发生了,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主要还是怪自己。不喜欢运动还那么贪吃,还什么都敢乱吃,怎么能怪他呢?而且,我的死给他带来的改变真的出乎我的预料。什么是告慰?我想,这就是告慰。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很多事情,为了别人,才有意义。就像当初,如果我为了孩子,能多走动走动,找点书看看,多了解些相关知识,不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吗?”

吃吃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还全是以问句的形式出现,而且,她问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籽籽确定,吃吃是真的改变了,改变得那样彻底。吃吃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在不断地问问题,但没有一个问题是问自己的。所以,她没有答案;所以,她只能痛哭。而现在……籽籽上前,拉住痴痴的手,说:“吃吃姐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吃吃被籽籽这突如其来的谢意搞懵了。

“谢谢你的……故事。”

“噢,不过,有件事情倒是应该谢谢我。”说着,吃吃站了起来,接着道:“我要走了,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答应过把我的心留给你……你看……“说着伸手朝彼岸花丛里指了指,道:“我好像看见有一朵花正在朝我眨眼睛呢。”说着,径直朝花丛走去。

籽籽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弯腰摘了一朵花就返身回来了,急忙把自己的最后一盏灯笼拿过来捧在手上。这时,吃吃已经来到身边,籽籽低头细看,那朵彼岸花确与其他人的不同,首先,它很像是一朵……郁金香?在吃吃手里一闪一闪,渐渐变成了橙色的。籽籽把灯笼伸到它面前,那花儿轻轻离开吃吃的手心,飘进了灯笼,发出温暖的橙色的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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