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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陆的变化

“妈妈!”三岁的小陆轻暖已经会说话了,粉雕玉诼,穿着一件石榴红的小裙子,看到孟絮回来,高高兴兴地迈着磕磕绊绊的步子跑到她面前然后伸出肉肉的小短手。

孟絮闻声的确回头了,但她并没有蹲下来把陆轻暖轻轻地抱进怀里,而是用一种极其冷漠、甚至是厌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妈妈?”小陆轻暖被这样的眼神吓到,后退了一步,小小的两个拳头握在胸前,仰着头,大大的杏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纯真的眼里有害怕、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渴望。

孟絮却不为所动,直接移开视线冷声问站在远处的吴姨“谁让你把她带到我面前的!”

“夫人……”吴姨被那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声音颤抖着“小姐她……很想见你。”

“现在把人给我带走!”孟絮像是没听到后面那句话一般,冷厉地瞪了吴姨一眼。

“是。”吴姨忙过来抱起陆轻暖。

陆轻暖也被孟絮冷酷的样子吓到了,愣愣的,等被吴姨抱起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小小的身子突然就挣扎起来“不要不要,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姐听话,夫人要去工作,我们先不要吵她。”吴姨忙哄到。

“不……我要妈妈……呜呜……”看见孟絮离自己越来越远,小陆轻暖直接委屈地哭出来,小小的手背不住地抹着眼睛,粉嫩的面颊已经湿成了一片。

“小姐别哭……别哭……”吴姨也慌了,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哄她。

可不论吴姨怎么哄,眼泪还是不停地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小小的手擦掉一串泪珠又滚下来一串,整张小脸都湿了。

女孩小小的心里觉得很难受,妈妈为什么不愿意抱她?她刚刚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是不是不喜欢她……是她哪里不好吗?

可小小的心里想不了太多东西,小陆轻暖哭着哭着,哭累了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小小的拳头还紧握着放在胸前,小小的脸颊交错的留下了好几道泪痕。

吴姨叹息一声,用热毛巾给她擦干净脸。

“妈妈!”第二天孟絮回来的时候,小陆轻暖好像忘了昨天的事,又高高兴兴地跑过去。

不曾想孟絮这次看都没看她,不耐地直接上了楼。

小陆轻暖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愣在了原地,咬着唇,眼眶里渐渐积聚着泪水,要掉不掉。

当孟絮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时,泪珠还是滚落了下来。小陆轻暖抬起手,用手背不声不响地摸摸擦掉……

小小的心灵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冷漠拒绝里,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阴霾。

八岁的时候,小陆轻暖鼓起勇气敲响陆擎的书房门口。

“进。”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传出来。

小陆轻暖有些害怕,但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爸爸。”小陆轻暖小小的身子站在大大的书房中间,杏眼怯怯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低头办公的男人看见只比办公桌高出一点点的陆轻暖,惊讶了一下,随后漠然地问她“找我什么事?”

“爸爸……”小陆轻暖扬起脸,把闷在心里想说很久的话问了出来“我可以下山吗?”

刚问完她就发现爸爸的脸色冷了下来,带着不耐,带着厌烦,带着恼怒“出去干什么?”

“我……”陆轻暖有些退缩“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给我好好呆在枫山,哪儿也不准去!”

那个年纪的陆擎还只是个二十几岁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收敛身上的戾气。只把陆轻暖吓得好几天都不敢说话,也没再敢提下山的事。

可她还是不懂,他们每天都可以下山,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儿呢?这里除了吴姨,谁都不和她多说一句话。

小陆轻暖十四岁那天

“小姐,今天你生日,吴姨给你做了蛋糕哦。”

这个时候的陆轻暖脸上的婴儿肥消去了很多,身段模样渐渐标志,可也不像小时候活泼了。

她看了那个蛋糕一眼,安静懂事地回以一笑“谢谢吴姨。”

“哎,不谢不谢,过来吃吧,要不要点蜡烛?”

陆轻暖盯着那个漂亮的小蛋糕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捧着蛋糕,敲开孟絮的房间门。

孟絮开门,冷漠地看了一眼她和她手里的蛋糕“做什么?”

陆轻暖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口“今天……今天是我生日……我想……”

陆轻暖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絮讽刺的话语打断“你想什么?想要我陪你庆祝?呵,你大概不知道,这世上最不配庆生的人就是你了陆轻暖。”

陆轻暖愣在原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大大的眼里全是不敢置信,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对她说出这种话?她不配庆生……是因为她不该被生出来吗?

陆轻暖找了个角落,默默地拿起勺子,吃下第一口的时候,积聚的泪水从眼眶里滚了下来,吃第二口的时候,又落下来一颗,吃到最后,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那次之后,陆轻暖完全不说话了,反而时不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刚开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后来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拼命的呼吸着,有一种闷痛的难受。

枫山好安静,太安静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会存在着那么浓重的孤独和无望?

她为什么要活着?整日呆在这个空荡的地方。

如果她这辈子都不能出去?

陆轻暖眼神呆滞地望着远处的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吴姨看见陆轻暖总是一个人坐在某处,她一言不发,眼神呆滞又空洞,透过那双眼,吴姨看到了一片令人心惊的死寂。这种死寂令她害怕,不知不觉地就理她越来越远……

终于,在十五岁那天,陆轻暖看着桌上的蛋糕,心里悬了很久的念头终于落地了——她要结束这一切。

她认真沉默地把蛋糕一口一口地吃完,衬吴姨不注意,安静地拿走了厨房那把锋利的水果刀。

她走进浴室,放好一缸温热的水之后,没有脱掉衣服就这么躺了进去,她定定地看着刀锋滑过动脉,传来一道疼痛的感觉。

看着血液一点点从身体里流走,陆轻暖唇色渐渐苍白,她笑了,非但没有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这种疼痛让她感到舒服,好像往日压抑的所有难受,都顺着鲜红的血液流走了……

她终于可以摆脱那种恐怖窒息的感觉……

就在意识渐渐模糊之际,浴室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一道黑色身影快速走进,流血的手腕很快就给被什么缠住了。

模糊的意识被拉得清醒了一点,涣散的眼神落在那道黑影上,陆轻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暮古……

醒来之后,孟絮告诉她,她可以下山了。

陆轻暖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死过一次的她,眸色由原本的死寂变得冰冷,身上的气息也由原本的娴静温婉变得冰冷漠然,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对什么都没有欲望……

暮古问她,要不要和他学东西,她答应了,虽然不知道学来干什么,可她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轻暖?”夜璃祉看着沉在睡梦里泪流满面的陆轻暖,眉头皱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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