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暖第一天去乐团平常训练的地方时是贝里西斯太太陪着的,她们一同在台下看他们排练。
一次排练结束之后贝里西斯太太问她怎么样。
她说可以尝试这样的生活。
于是贝里西斯就把她介绍给他们。
卡洛夫先生作为一个誉满全球的音乐大家,可以说是学生遍布天下,贝里西斯是卡洛夫的学生,而现在A市交响乐团的指挥俞清淮曾经也在卡斯特城跟卡洛夫学习过。
所以,陆轻暖这个后台不可谓不硬。
A市交响乐团添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刚好前阵子离开了一个大提琴手,所以贝里西斯才建议陆轻暖过来。
一开始指挥家俞清淮向他们介绍的时候,他们虽然友好的鼓了掌,但没有多热情,更多的是打量和观察,毕竟离开的那位成员,他们是有感情的,这个还要看实力决定。
所以余清淮让陆轻暖演奏一次。
面对七十多人的场面,陆轻暖并不惧,从容地拿出自己的琴。
“这是哪里找来的野生琴手?”还没开始时,坐在右前方的一位女大提琴手道,她是大提琴组的第二首席徐念,第一首席不在的时候由她来负责独奏和领导组内其他音乐家的任务。
看着这个外表过分精致又同样用大提琴的人,徐念心里下意识开始抵触。
今天第一首席闻厥宁也在,他看了一眼徐念,没理她这句明显带着偏见的话,他相信老师介绍的人不会差到哪里。
巴哈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乃学术界公认的大提琴曲目基石,陆轻暖选了其中一首用她特有的方式表演。
真正地理解巴赫这部巨作,对于每一个演奏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它是踏上演奏家宝座的金阶梯。
陆轻暖姿态娴熟自然,带了贝里西斯夫人的特色,演奏时倾注的感情也不复杂,相反很纯净,这也许跟她的经历有关。
倾注了自己灵魂的琴声把众人惊艳到了,在场的人耳朵都是刁的,陆轻暖虽然在技巧上可能没有闻厥宁和谢念那么好,但琴声足以让人惊艳
众人放下了那种对她陌生的态度,在他们这里,能力更为重要,能力才是获得认可的方式。
谢念脸色不太好,她发现陆轻暖琴声里有种东西是她一直都没有的,那是天赋上的差异,她觉得自己大提琴组第二首席的位置在动摇,虽然要被取代还有很久,可看到陆轻暖她就是有了这种危机感。
就在这时,厥宁开口表示了对她的欢迎,还半开玩笑似地问了句:“我可以点曲吗?”认真的眼神里有种刁难的感觉,但又不像。
其他人这时都不说话,眼光齐齐看向陆轻暖,等着她回答。
陆轻暖面色不变,轻轻点头。
厥宁:“那我想听圣桑的《天鹅》,可以吗?我请布卢斯配合你。”
被点名的布卢斯是个年轻的E国男人,棕色的发,五官端正,神态较为庄重,他礼貌地朝陆轻暖颔首。
陆轻暖也对他点头致意。
《天鹅》是《动物狂欢节》里的第十三首,它不仅是一首大家所熟悉的脍炙人口的名曲,也是作者在这部作品中允许在他生前叫人演出的乐曲,被视作圣桑的代表作品,这首大提琴曲被改编成各种乐器的独奏曲,甚至被改编为芭蕾舞《天鹅之死》。
也就是之前陆轻暖给宋青枝练习时伴奏的那首曲子。
《天鹅》并不像其他十二首一样带有讽刺意味,而是刻意寻求表现天鹅本身固有的美和人们对它所作的美学评价。
因此,它的主要旋律几乎没有什么装饰,但这样的轻描淡写却比华美的辞藻更适合于天鹅本身,也显得更加一往情深。
陆轻暖闭起眼,她想起了刚出国的宋青枝,还想起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冷竹萱。
大提琴用琴音描绘出了天鹅优雅到孤独的美,像羽毛静静划过湖面,漾开一圈温柔的涟漪。
曲目的最后,在场的七十多位听众都觉得有一根羽毛在轻轻的碰触自己的灵魂。
厥宁站起来,向她表示欢迎,并道:“以你的琴技,不应该这个时候才来。”
这是来自大提琴第一首席的认可,众人跟着表示欢迎。
贝里西斯太太也放心地离开了,结果和她预想的一样。
陆轻暖和组内的人一个个打招呼,到徐念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人的态度有点凉,
陆轻暖心里奇怪,但也没想太多。
闻厥宁给她安排的位置,就在最右前方,也是大提琴组最末尾的新人位置,以后看实力能让她到哪个位置。
期间练习的时候,陆轻暖很快就记下了谱子。
但是因为跟不上指挥,有时候会迟钝,大家对她都宽容,唯有徐念冷冷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在不耐烦。
陆轻暖皱眉,知道自己理亏,没说什么。
最后好歹适应了跟从指挥的状态,没再出什么大问题。
交响乐团里不止有国人,还有一部分其他国家的人。
他们很大方热情,在结束排练的时候邀请她一起吃饭。
陆轻暖正犹豫着怎么拒绝,就看到了夜璃祉的车子。
他从车上下来,径自走到她面前。
陆轻暖惊喜,上前一步抱住他,仰头:“你怎么来了?”
“来接小朋友放学。”夜璃祉摸摸他脑袋。
“陆,这是?”一位外国朋友克莱曼问道。
陆轻暖还没说话夜璃祉就开口了,朝他伸手:“你好,我是轻暖的男朋友,夜璃祉。”
“boyfriend?oh……”克莱曼看看这位和自己一样高的人,和其他几个对视一眼,均露出可惜的表情。
但是这些外国朋友对夜璃祉的蓝眼睛东方面孔很好奇,问他是哪国人。
夜璃祉说了自己母亲是卡斯特城的人。
外国朋友惊叹,赞美他长得像弗洛伦萨最完美的雕塑。
夜璃祉点头:“谢谢,我先带轻暖走了。”
夜璃祉上安全带,陆轻暖就倾身过来亲了他一下。
夜璃祉:“嗯?”
“谢谢你那么忙还来接我。”陆轻暖给了个理由。
夜璃祉点头。
想起那几个热情的外国人,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对自己对陆轻暖都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