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星系,共和国边境默默无名不值一提的地方。这里是如此的偏僻,以至于海盗和间谍都不愿意光顾,更不用说如此大规模的舰队了。
不过,从今天之后,这个伊戈尔星系之名将会在银河系甚至本超星系团中传扬,从今天之后,伊戈尔星系也将不复存在。
当肖冥带领的人类舰队和毕宿带领的太乙龙到达伊戈尔星系的时候,运载高浓度混乱聚合体的奥罗拉运输船恰好准时到达。
肖冥命令自己的副官道:“副官,确认周边区域以及清空。”
“周边区域确认清空。”副官立刻做出了回答。
“很好,太乙龙族,你们做好准备之后通知我们一声。然后就投放混乱聚合物。”肖冥关闭了通讯器,“多亏了奥罗拉人的帮助,否则我们还不知道如何约束并运输一坨混乱聚合物呢。”
奥罗拉运输舰运来的混乱之源属于经过惰化之后的二级混乱,只能通过接触等高带宽资讯交互方式来传播混乱,且次级感染体几乎不具有扩散混乱的能力。这样就可以在最大程度地模拟混乱感染体的同时确保演习安全进行。
“太乙龙已经准备好了。”毕宿回答道。包括他在内,每一个太乙龙都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部分触须和辐翼已经变得明亮起来,晶能和变异晶能的“电弧”不时在触须和辐翼之间跳跃。
“请在30秒之后投放混乱聚合物。”肖冥对奥罗拉运输舰发出了请求。
“混乱聚合物将在30秒之后投放
“倒计时开始30,29,28……”
大量不规则平面构成的结构开始向外伸展,不规则平面互相拼接,最后形成了围绕双圆锥的12个平面。
与其说奥罗拉运输舰运载着货物,不如说它运载着装有货物的空间。得益于无限叠加维阵,奥罗拉帝国能够在较小的空间内造出世界舰和装载一个世界的运载飞船。当然,这艘运输舰没有使用那种顶尖技术,只是相似的低级技术产物——奥罗拉帝国现在也做不出、用不起、也没必要用无限跌价维阵。
“……10,9,8……”
12个平面构成的伞形中央,一团黑色、不断蠕动的物体正在缓缓从虚影变成实体。混乱聚合物刚刚变成实体,就疯狂的蠕动起来,妄图侵蚀运载它的奥罗拉星舰。但是伞状构造体释放的源能力场却将它死死束缚在原地,让它难以移动分毫。
“2,1,投放!”
随着倒计时归零,这一团恶心的墨水被源能力场从运输舰下方弹射而出。目标,正是行星伊戈尔II。
脱离束缚之后,混乱聚合物迅速开始张牙舞爪,一条条“触须”从墨水中伸出,想要抓住周围可能存在的物体。几秒之后,它与伊戈尔II的地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均匀地散布在了撞击点附近97千米的范围内。肖冥似乎觉得自己听到了“啪唧”一声。
接下来的过程就不再像之前那样有趣了。散布在星球各处的混乱聚合物迅速开始感染伊戈尔II。黑色的斑痕在伊戈尔II上迅速开始扩散,从太空看下去,伊戈尔II现在就像一个腐烂的橘子,而且烂疮还在迅速扩到。脓液一般的岩浆从伊戈尔II地表喷涌而出,5000多℃的熔岩柱贯穿了大气层。星球上存在的一切物质、能量、信息被混乱迅速扭曲,然后开始疯狂地对秩序物发动悍不畏死的攻击。
“这就是混乱吗?真是让人作呕。”看着迅速崩坏的伊戈尔II行星,毕宿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一级混乱侵蚀速度远比现在快。那才是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而现在,不过是一次有安全保障的演习。”肖冥说道。
毕宿没有说话,晶能力场从它的辐翼辐射而出,仔细探测着伊戈尔II在被混乱侵蚀过程中的变化。为了模拟实战,太乙龙将在伊戈尔II被混乱彻底侵蚀之后再对其展开攻击。因此面前只是静静地观察这颗星球走向毁灭。
在名为“混乱”的力量的作用下,一个个原子莫名其妙的脱离了自己本来的状态,物质的熵迅速增加,同时释放出大量的能量。黑色“阴影”在物质与能量中蔓延,给一切存在覆盖上一层无序而疯狂的二维平面。
不受阻挡的混乱在伊戈尔II上飞快地扩散,剧烈的地质活动让这颗了无生机的行星拥有了“活力”,无比疯狂的“活力”。它无所顾忌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哪怕攻击没有任何结果,也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一部分变成扩散混乱的“炮弹”。
“真是可怕啊。”毕宿感叹着,几条触须上的光辉不断闪烁,反映出他难以平静的心情。如果他是人类,此刻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4小时16分之后,这颗星球被混乱完全侵蚀。太乙龙在15秒之后对其展开了攻击。
行星的防御力远远比不上人类共和国的星舰,太乙龙的攻击造成了更加壮观、宏大的视觉效果。宛如雷霆的晶能轰炸在伊戈尔II上划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痕,无形的力量顺着这些裂痕将行星一片片撕开。毕宿的辐翼上涌动着光辉,将伊戈尔II笼罩在晶能力场之下。
光线在晶能力场中不正常地扭曲着,整个星球仿佛被扭曲拉扯成了碎片。几分钟之后,“仿佛”变成了“确实”。暴露在真空中的岩浆没有迅速冷却——事实上物体在真空中依靠热辐射冷却的速度本来就不快——反而在混乱的催化下变得更加红热。
行星的内核宛如神话中的熔岩恶魔,挥洒着滚烫的岩浆,向太乙龙的人类舰队发起致命的也是最终的攻击。
随着混乱被晶能净化,物理理论重新控制了这一片区域。如果不出意外,破碎的残骸将在很久之后因为引力重新聚集成一个星球,或许这个星球还能够产生生命,能在高浓度晶能辐射中存活甚至以晶能辐射为能源的生命。
不过,这个假设的前提就是不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