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侵蚀的人类并非唯一的敌人。无人的动力装甲也在崩坏的侵蚀下获得了行动力,甚至损坏的战车、战机上挂载的武器也被崩坏控制。已经被摧毁的主控晶脑无法给它们下达任何命令,但是它们却自动解除了保险,不分敌我肆意开火,将人类与感染者一起毁灭——当然,失去雷达的武器也不可能区分敌我。
又一名士兵被敌人的炮火集中,来不及惨叫就被晶能蒸发掉大半个躯干。
“坚持住!援军就要来了!”莫滋阿丹叫道,顺手引爆了之前丢出的武器。
能量池中残存的晶能发生一次小型爆炸,将一个被感染的装甲炸得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共和国制式动力装甲上,本来有会自动调节平衡的小型推进器,但被崩坏侵蚀后的晶脑,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细致的操作。用来调节平衡的推进器反而破坏了它的平衡,动力装甲在一阵手忙脚乱后,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摔倒。莫滋阿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迅速补上几枪,摧毁了它的结构。
“来了!”莫滋阿丹已经听见了引擎的轰鸣声,兴奋地叫道,“同志们,我们完成了任务!”
“真的吗?”蕾拉虚弱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这也是唯一的回应。
“只剩两个人了啊。”莫滋阿丹叹息一声,随后下令道,“士兵,去解除护盾!”
“是!长官!”蕾拉喊道,跌跌撞撞地冲向身后的控制台。
“这么多好兄弟都死了……是时候付出代价了!杂种!”断后的莫滋阿丹独自抵挡着敌人暴风骤雨版的攻击。他越战越勇,接连击杀感染者,但眼中溢散的晶能烈焰却逐渐熄灭,显然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晶能护盾迅速暗淡,一个圆形的缺口从顶端开始向下延伸。天基武器已经调转了方向,共和国重型轰炸机也已经就位,只等护盾降落。坠落的晶能裂解弹那流线型的外观映入莫滋阿丹眼中。
此刻,审判从天而降!
“哈哈哈哈!”莫滋阿丹狂笑着,他的眼睛已经因为直视晶能洪流而被灼瞎,装甲的传感器发出刺耳的警告。他没有顾忌那些,反而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新兵!升起护盾!最高功率!”
现在,毁灭的洪流还没有到来,这里还没有被摧毁。还来得及升起护盾,让感染被控制、毁灭在护盾内,也能够保全军事基地附近的民众。
“我无愧于民众,无愧于共和国了。”莫滋阿丹安然地等待着毁灭的降临,脸上流露出解脱的微笑。
然而蕾拉并没有回答,一阵枪声在监控室中响起,然后被剧烈的爆炸声掩盖……
……
“还有30秒发生撞击,请做好准备!”合成女声在监控室中响起。
被感染的战机出现后,政府就对网络进行了封锁,只有关于内核的信息还允许传播。罗未等人现在根本看不到军事基地的情况如何,当然,他们也没有心思去看那些东西。
八个人或蹲或趴在监控室的地上,所有的物品已经被牢牢固定,只等冲击来临。
“9…8…7……”晶脑毫无感情地播报着倒计时,它的声音忽然停滞。投影中,一个光环从内核首端开始扩散,然后再尾部消失,它没有经历任何减速过程,速度却直接变成了原来的一半。
“重新计算,撞击倒计时10…9…8……”晶脑的播报在片刻停顿之后响起,“4…3…2…1…0”
卡奥斯内核剧烈地撞上地面,合金被折断,岩石被粉碎,铺天盖地的尘土被扬起。大地在颤抖,空气在哀嚎,撞击产生的热量将泥土变成岩浆。地面反复变成了液体,“卷起”一圈岩石与泥土构成的“波浪”,将可怕的动能向外传递。冲击波以撞击点为圆心,向四周疾速扩散。坚固的高楼大厦在如此恐怖的冲击面前,也不过是挡车的螳螂,顷刻之间就被碾成碎片。激起的尘埃云遮天蔽日,如果没有干预,整个星球大部分区域将在未来的几年中被尘埃笼罩,那绝对算得上灭绝性的灾难。
撞击后片刻,冲击波与地震如约而至。研究所剧烈地震动着,合成材料塑造的墙壁发出刺耳的悲鸣,微小的裂缝出现在墙壁的受力部分。保持待命的纳米机器人迅速出动,将修复液注入裂缝中,保证着墙壁的完整性。
冲击波裹挟着尘土与石块撞向晶能护盾,拥有巨大的动能后,每一粒砂石都是削铁如泥的利刃,每一块石头都是足以洞穿装甲的穿甲弹。好在研究所的晶能护盾并非装甲,构成墙壁的合成材料也有着远胜钢铁的强度和韧性。大大小小的石头被护盾一一阻挡,已经衰弱的冲击波经过护盾再次削弱,也被研究所的墙壁拦下。在这场对决中,后继乏力等冲击波和震荡波终于在人类的科技力量面前败下阵来。
“没事吧?”振动结束后,罗未做出焦急的表情,询问卡米娅。
“我没事……”卡米娅说道。想要站起,却一个踉跄,身体倾倒下去。
罗未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卡米娅。但他又忘记这具身体的体质不如以前,剧烈的振动已经让他腿酸脚软,刚才也是勉强站立。这一扶确实是扶住了卡米,他自己却失去平衡,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罗未连声道歉。
“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卡米娅说道,从罗未腿上坐起。
“大家都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先趴着,不要逞强。”本森嘱咐道。
“建筑表面裂缝已经全部修补完毕,整体强度下降13.7%,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德里斯扶着墙壁,把身体挪入椅子后,看着投影说道。
“冲击波已经过去了,就是不知道救援部队什么时候来。”罗未道。
“不会有救援的,我们死定了!”伊兹绝望的叫喊着。
“主任,我觉得伊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啊。药物似乎并没有产生多少效果。”罗未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向本森发出密信。
“嗯?”本森看到罗未的密信,似乎若有所思。但还是向罗未回复道:“必要妄下定论,或许是她对药物不敏感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是多多留心,玩意她有什么药物过敏症状,也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罗未回复道。
本森看见讯息后看向了罗未,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要不我们向东边撤离吧。”研究员帕克说道,“所以的卡奥斯都向西边飞去了。”
“但是我们没有出行许可证,这种紧张的状况下出去,可能直接受到军队的攻击。”罗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