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夏,四季生花。
于炽城而言,奇迹,是遍地可寻的,别具匠心,与众不同等等,都是炽城的代名词。
炽城,是他们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地方,那个充满着他们交织回忆的神话……
时至今日九月二十八日,苏醒的病危通知书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给她递了三次,或许还会有第四次。
因为手术室急救室的灯已经灭了,那个熟悉的医生第三次告诉她:“放心,平安无事了。”
“放心么?”李乔西慢慢地踱步走回病房。
迎接着她的,又是那道狠厉的劲风,她刚结痂的额头在那一瞬间,又鲜血横流。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彷佛看见了天地万物纷红一片。
“要死了吗?快死了吧?快些死吧。那样也很好。”
………分……………………割……………线……………
叮铃铃的下课铃响起,李乔西早就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了包里,铃一响,她便快速往外面冲去。
一零八课室满教室的懊恼谩骂,那是米老头。那个把地中海发型梳得锃亮的物理老师,一个年过半百的滑稽老人。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今年的二月份开学开始,学校内皆是李乔西匆忙的身影。那个往日安静素雅的女子,彷佛一夜之间,便成了拼命三娘,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李乔西却很清楚。
这些,都是她作茧自缚,自以为是的后果,都是她避之不及,逃不可逃的灾难。
李乔西看了眼无尽的车龙,她焦急地低头看了看手表,脸色刷一下苍白无血色。
还有五分钟,本该充裕的时间一下子变得稀少可怜,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尽管脑海中千转百回的思绪也改变不了意料之中的事实。尽管李乔西满是汗水,她手中的鞭子,还是毫不犹豫地往李乔西身上挥舞,口中不停地吐露出来的,是满嘴的狠厉的谩骂,那个人是苏醒,是她的母亲。她的行为只因她晚了三分钟到家,罪无可恕,所以她要狠狠地惩罚她。
“妈,先进去吧,外面风大,易着凉。”李乔西低着头,低声地说着,声线中微微颤抖,可以听得出,她在强撑。
可是苏醒闻言,却是更怒:“你这个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你管!”手中的鞭子挥打得更卖力了。可李乔西却似乎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只是轻皱着眉头盯着苏醒的薄外套,一言不发?
许久,苏醒打累了,便回到屋子里,把她锁在了门外。李乔西习以为常地坐到一个角落,从书包中拿出消毒水和创可贴,快速熟练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然后从包中拿出课本学习,从头到尾,她都是冷静的,似乎事不关己。
过了很久很久,那个门才再次打开,随之也砸过来一个透明的烟灰缸,正中脚踝:“还不滚回来做饭,你是想饿死我吗?”
是啊,可你死不掉的,你怎么会死呢,没把我折磨死,你又怎么可能甘心去呢,我的妈妈。
做饭,吃饭,一直到洗澡睡觉,苏醒没有再次刁难李乔西。
她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熟练的从书桌旁的柜子里拿出医药箱,一样一样拿出自己需要的药物。
洗完澡的她换上了背心短裤,因为这样容易上药。本是如羊脂玉的肌肤斑驳褴褛,让人不可置信这些都出现在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身上。
她没有皱眉,上药的过程行云流水,熟练不已,眼睛都不曾流露出一丝痛苦,淡漠如水,若让人瞧见却是能使人心疼不已。
“嘟……嘟……嘟……”搁置在地毯上的手机发出了微弱的响声,是陆离的来电。
“阿狸。”李乔西接起,语气清淡中带着一丝慰藉。
“乔西,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你没事吧?到家了吗?阿姨没有为难你吧?你现在怎么样了?嗯?还好吗?要不要来我家先住着?”陆离那边趁着这边一接电话就是一通问号扔过来,语气中满满的担心,不知觉暖了李乔西。
“阿狸,我没事,早点休息。”李乔西尽量说话时带着轻松的语气,想让紧张的陆离放松下来。
可陆离哪能不知道,李乔西,今晚又挨了两顿,可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这头,乔西已经挂了电话了。
陆离暴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生气地举起手机想狠狠地咂出去,却是无奈地硬生生地忍下来了。
手无力地垂下,可是郁闷委屈让她滚落了眼泪,她的好朋友啊,她一点都帮不了她,知道她受着刑,处在深渊,却拉不住她。
今天的夜色深得如墨汁,似宇宙黑洞,无法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