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何太太并没有把何老爷主仆俩带回去。反倒着急回镇上落脚,找了家客栈住下。
何太太走了不多时,百香的兄弟百静打镇上抓了药回庄了。
百静回家之后得知此事,第一件要做的,便是操起地上的砖头出庄撵人,可哪里还追得上?
于是退而求其次,半路折回,直接杀到了许家小院。
且看到明月便抡起砖头掷了过去!
明月正在堂屋吃晚饭,看到百静将院门拍得震天响,待高叔仁家的才打开院门,便“砰”地一声踢开,大踏步而进的那种煞气,便知是冲着自己来的。
定是给百香报那“嫁祸”的仇来了!
明月不动声色地看着百静走近,并且抬高手臂,一块青砖飞过来……
冷不防突然“啊”地一声,百静嗵地笔直跪下,那块青砖失了准头,砰地一下撞到左侧桌脚。
明月已闪至一旁,面对如此意外的画风,十分诧异。
看着百静脸上痛苦的神色,双手还不住地抚着膝盖哆嗦呻吟,表情仿佛能哭出来,且根本连爬起来的意愿都没有。
想是摔得狠了。
明月心想,自己还没动手呢,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呀,这么晚了,你特意来送块砖头,是想帮许家修院子?”明月站到百静跟前,老神在在地笑道,“可修院子一块砖怎么够?有没有诚意呀!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呀,至少几板车砖头,还不赶紧起来拉砖头去!”
她小小的个子,在跪着的百静跟前来回踱步转悠,俨然受之无愧。
藏在树影下的忘追:……
躲在屋子里的莱国公府暗卫:……
跟在百静身后的高叔仁家的也摸不清是什么状况:“哎哟,百家大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这地儿脏,还不快些起来。”
明月看着高叔仁家的去搀扶百静,可她还没尽兴,便嘟起嘴来不愉快地道:“就是,莫名其妙地,这八仙桌又没惹他,他一进门就拿砖头扔这桌腿,不知道的,他若不跪,我还以为他嫌弃咱家这地面,是来砸宅子的呢。”
高叔仁家的觑了明月一眼,心道大姑娘您缺心眼吧,人家明显是寻仇来了。
下午您老人家大言不惭地说了多少得罪人的话呀!
哎哟,听得她都老脸燥得慌。
她都不好意思插嘴劝诫,这样的姑娘谁要认?!
坍台呀!
明月却不知高叔仁家心中的小九九,她一门心思想要百静的好看,可高叔仁家的壮实,很有一把子力气,竟将百静双臂一捉给提了起来。
明月:这个不长心的蠢妇人,白养了这一个多月,就会坏事!
百静被如此打岔,疼得龇牙咧嘴,自顾不暇,挑事报复的心也就淡了。
被高叔仁家的铁砂掌殷勤地在他膝盖上拍了几下灰,更忍不住哆嗦,连忙挥手挡开,一迭声道:“好了好了好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如此一来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于是转眼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何太太天天喊了一帮人气势汹汹地找上百香,文家又乐得把百香推出来顶着,除了百静出头帮亲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出面替百香说话挡架的。
何太太这阵仗终于逼得百香狗急跳墙,寻了个机会将祸首文庄头给骗进河里头溺毙了。
如此,何太太也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这事才算彻底消停了下来。
因此才有这一日,明月趁着文庄头白事,避开高叔仁家的和张阿桃,悄悄地往镇上跑了一圈。
由蒋大带着,花了三千二百两银票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再花了三千两盘下一间小门面的铺子。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李妈妈一家悄悄地进行的。
不过接下来,明月就让蒋大帮着出主意,怎样让李妈妈一家顺利搬进她的宅子,再将铺子也给李妈妈,不过,为了不引起李妈妈一家的怀疑,还是要意思意思地收点租金。
蒋大当场在内心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精得跟鬼似的,把他叫上准不会轻省的。
蒋大把事情办到位之后,隔了几日,忘追小和尚去镇上化斋,帮明月带了银子和话给李妈妈一家。
有一千两银子做本钱,建议李山去各处搜购些好用的炭、棉花之类,棉花可以用来缝制棉袄棉鞋,到了秋冬天气渐冷,各家各户总免不了多少会采购些,以备过冬的。
明月并不指望着李家开张便能赚钱,凡是所有的经验都有一个积累的过程。
可以先让阿大学会打算盘,记账看账。
李山和阿二学着进货。
夏姐儿的针线倒是可以往精里学。
只李妈妈的针线不是特别地好,但那是因为常年劳作,又要照顾她,又要下地干农活,还得养家禽,种菜,做家务,晚间还得加出百香安排的绣活,手脚再快,每一日都赶得很,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细细地做针线。
但明月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以李妈妈的能干,定能将针织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