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有点懵逼。
站在锦绣水榭的外屋,扶着宇红愣愣地望着忙进忙出的下人们。
崔夫人回来了,只带着知行一人,轻车简从。
还带回来一个干女儿,说是正嘉侯的千金!
陈姨娘一眼认出明月来,这不就是小九在一柳庄的玩伴吗?她很想问问崔夫人,这粗布衣裙村姑娘一般的小破孩,崔夫人是哪只眼睛认出那是正嘉侯府的小姐的?!
陈姨娘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管事媳妇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再看看绕在明月身边的一只狗一只猫!
那只京巴狗毛色根本就不纯,傻乎乎地挨着明月,一点都没有京巴该有的活泼。
而那只小猫,只不过是只普普通通的家猫!
正经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是养的纯种的波斯猫,谁会养抓老鼠用的家猫?说出去岂不笑死?
然后,还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崔夫人对她说:在路上偶遇这两位僧人,见大师病重,就当与佛门结个善缘,因此相请,邀这两位师父一起来崔府,府里有了佛门中人坐镇,宅子里也干净些!
听听!
又令她安排那两个和尚在外院住下。
等陈姨娘看到忘追,登时郁闷了,崔夫人眼瞎看不见,不会被人一家老小的破落户给骗了吧?!
可这些事,只在陈姨娘心头一掠而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眼下,陈姨娘心里有更不安的事情。
本以为崔夫人肯定是不行了,这才回府的,可崔夫人竟然还有气来指使自己做这做那!
虽然说起话来时断时续,让人以为下一秒就会一口气提不上来立马伸脚去了,可过不了多久,她竟然还能动动眼珠子,把气接上来,把话说完了。
可恨不可恨?!
陈姨娘这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失望。
陈姨娘心里头不舒坦,握得宇红的手生疼,宇红忍无可忍抽回手来,陈姨娘才后知后觉自己失态了。
崔夫人接下来表示,可先暂时在正房的西厢歇一会儿,并令陈姨娘将锦绣水榭收拾出来,她带着明月住进去。
陈姨娘这才好过一点。
登时涨了精神,连中觉都不歇了,立马动员半个府里的下人,即刻收拾出锦绣水榭来,自己亲自坐阵。
就怕崔夫人是回光返照,她若不尽快收拾出来,崔夫人下一秒死在正房,哪怕是西厢,也叫她心里头膈应不是?
毕竟往后正房是属于她的!她不允许有不洁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
发动了四五十个下人,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三伏天的日头又帮忙,该洗的该晒的,太阳西斜之前,全给捯饬齐整了。
崔夫人迅速被抬进了锦绣水榭的正屋,明月被安置在碧纱橱里,李立夏则在碧纱橱外。
李妈妈得知明月回京的消息以后,今日一大早特地候在回京都的必经之路上的,李立夏当时只是帮忙拎包袱的。
原本李妈妈打算自己跟着明月,也好随时照看明月。
可明月坚决地不允许,李妈妈好不容易过上舒心日子,不用起早贪黑地种地,且全家团聚,又是自由人,两颊眼看着存了点肉,怎可再为奴为婢地服侍自己,去被侯府那帮没心肝的作践?
可李妈妈也是个死脑筋的,她不放心呀!拉住明月不肯松手!
明月想想,也是,自己才“七岁”!在李妈妈眼里,就是个孩童,李妈妈能放心的话也就不是李妈妈了。
没办法,退而求其次,明月只好说自己长大了,不用担心,不然让夏姐儿陪着自己就够了。
李妈妈用怀疑的目光地看向李立夏,把李立夏看得不高兴起来,她已经八岁了,照顾明月不在话下!
于是就这样,挥别李妈妈,李立夏作为明月的小同伴跟着来到崔府。
就在开晚饭之前,陈姨娘的屁股刚挨上软榻,袁大夫来到了陈姨娘的屋子。
替陈姨娘细细地诊过脉之后,袁大夫便讪讪地道:“姨娘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虚乏了,眼下时气不好,要注意多休息,平日里熬些参汤补补身子即可。”
说得陈姨娘主仆尴尬极了。
陈姨娘见袁大夫去写药方,于是对宇红道:“你去将知行叫来,就说事关夫人病情,我有话问她。”
宇红知道陈姨娘跟袁大夫有话说,这是支开自己呢,于是很有眼色地应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