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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冤家路窄

虽是一夜无事,小刀一直都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直到凌晨时分,他才终于放松了警惕,沉沉睡去了。

小刀才睡下不久,就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吵醒了。

只见苏婉姝立在自己身旁,满脸羞愤,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色鬼怎么睡在屋里?这如果让我林哥哥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小刀心里有些失落,原来昨日的种种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还好自己没爬到床上,不然就真的成了小色鬼了。

不过听到苏婉姝又提到了林怀玉,他心里多少有些嫉恨:“怎么天天林哥哥长,林哥哥短的,林哥哥除了比我高点,有钱点,英俊潇洒点,他还有什么!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一个不小心把这件事让他知晓的。”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只是应着:“这山里露水大得很,难不成我睡外面吗?再说了,我不帮你看着门,山贼来了怎么办?”

苏婉姝觉得小刀说的也在理,看他也是睡在地上,并未怎么样,也就不追究了。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些事情不许让林怀玉知道。

小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扭身就出去了。

二人昨日吃吃喝喝,走走停停才赶了十里山路,照这个进度怕是赶不上一个月后的武林新秀选拔大会了。

于是这日一大早,两人便早早出发了。

随着离长安的距离越来越远,周遭的环境也变得越发荒凉。初时,附近还能看到散落的村庄,每隔个三五里还有个酒家什么的。越到后来,人烟越是稀少,就连稀稀落落的房子也不怎么能见到了。

这次,二人一口气一直走了将近二十多里。

只是水囊里的水几个时辰前就喝干了,眼瞅着天色即将暗下来了,可还是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苏婉姝不免有些焦急:“不行的话,我们就拐回去刚才的那个酒肆吧。”

可路过那个酒肆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前的事情了,小刀不愿这么来来去去的浪费工夫,便执意要再往前找找看。

直到漫天繁星时,二人终于看到前面有星星点点的烛火。走近了一瞧,竟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寨子,里面有约莫有十余间木头搭的房子。

小刀心里觉得蹊跷,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建起了寨子,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在这里借宿一宿时。苏婉姝清脆的嗓音已经划破了夜空:“请问有人吗?可否讨口水喝?”

半晌不见有人回应,苏婉姝正打算再问一次。

那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了个年近花甲的妇人,拿着灯笼往小刀他们这边照了照,然后向他们招了招手:“进来吧。”

小刀刚进房门,就觉得屋里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四下瞅了瞅,见屋子当中正在熬着草药,药水已经滚开了,气味甚是呛人。

角落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看身形似乎是个成年男子,蒙着被子似乎在睡觉。

那妇人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解释道:“床上躺着的是我苦命的儿子,前些日子因为一点争执被当地的恶霸给打伤了,我们也看不起郎中,就只能自己采了些草药给他医治。我老头子进山采药已经一整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公子小姐有没有见过他?”

苏婉姝见老人家有些可怜,忙劝慰道:“婆婆莫要担心,我们一个时辰前刚好见过一个采药的老人家,他还给我们指了指路,说是他马上也要回去了。对吧,弟弟?”

小刀心道:“我们这一日哪里见过半个人影,这么欺瞒一个老人家好吗?”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老妇人闻此,终于舒了口气,把两碗水分别递给了两人。

两人都是口渴极了,端起碗来就一饮而尽。

小刀正准备再讨一碗时,就听见扑通一声,扭头一看苏婉姝已经一头栽在了地上。

小刀暗道一声不妙,正欲拔刀出击,却觉得浑身瘫软,手脚都不听了使唤,虽是他立即用内力护住了心神,可身子还是慢慢地瘫了下去。

小刀倒在地上,心头掠过一丝寒意,他生怕苏婉姝遭遇了什么不测。虽是万般着急,可他的手脚仿佛不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不仅无法控制,还毫无知觉。甚至就连眼皮都慢慢抬不起来了。

此刻小刀是懊恼不已,悔不该不听苏婉姝的建议,更是后悔没有牢记师傅的教诲。

邢耀祖曾告诫过他:“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和父母,谁都不要毫无保留的信任。”可他认为师傅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因而看待世界过于悲观。

如今他才觉得是他自己太过幼稚,对萍水相逢之人竟是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今天就算死在了这里,也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太蠢。

就在小刀懊恼之际,一阵恶臭刺入了他的口鼻,他顿时感觉精神一阵,四肢也慢慢活络了起来。

猛地睁开眼,发现那老妇正恶狠狠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颗墨绿的药丸,那恶臭就是那药丸散发出的,想必这药丸就是刚才那迷魂汤的解药。

老妇看他醒了,冷冷地笑了一声:“我道是哪里来的武林高手呢,欺负到我们秦岭宋家头上了,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

小刀此时已被麻绳紧紧地捆在了屋内的一根柱子上,这麻绳中间还掺了铁丝,小刀一番挣扎却完全挣脱不得。

再看苏婉姝,已被扔在了床边,一动不动,显然是还未醒来。

小刀看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顿时松了口气。

他努力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和声向那老妇问道:“婆婆,怕是你弄错了吧,我姐弟二人刚刚赶路至此,绝无冒犯之意。若是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婆婆指明,我们姐弟二人必当给婆婆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老妇又是一声冷笑:“昨个儿才做的事情,今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吗?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着她便走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棉被,里面不是旁人,正是那个被他一拳打飞的黑脸胖子。

但见那黑脸胖子胸口已经塌下去了一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怕是七魄只剩一二了。

小刀看到那黑脸胖子时,心中已凉了大半,只是不停的念叨着:“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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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