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牢里出来已是临近未时,绵绵细雨虽已停了,但遮天的云雾却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依旧昏暗阴沉。
与北堂墨染一同站在星狱司大门外的梓歆,正微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下地面,暗自出神。
她正在想着,要怎样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安全回到王府,她们之前来时是搭乘皇帝北堂奕的马车来的,本来他也是要陪她们一起等验尸结果的,但却被突然出现一个太监叫了回去,马车也被一同带走了。
虽说星狱司和宸王府都在皇城之中,距离也不算远,坐车的话一会就到了,但倘若不用车、步行的话,只怕就要走很久。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以他现在这个样子,能走那么远的路吗?
正在发愁的时候,一道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闯入耳朵里。
梓歆一怔,抬头朝前看去,只见一辆看上去十分精美漂亮的马车,正缓缓朝她们这边驶来。
与普通马车不同,这辆马车不管是颜色、外形,都透着一种不可鄙视的高贵气息。
上等的精织纺缎交织着金丝制成的深紫色车身,两侧绣有流云图样,正方形的车顶边缘悬挂着一圈金线编织而成的彩穗。车子由两匹身形高大健硕的骏马拉着,在宽敞街道上显得格外惹眼。
坐在车头的那抹红色身影感觉有些熟悉,梓歆眼眸微眯仔细看去,待看清楚他长相后,不由得一惊,小羽毛?!
所以……这是宸王府的车子?!疑惑的看向旁边北堂墨染,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北堂墨染虽然没有回答,不过他那笑容里的意思,她却已经明了,这车就是他安排的。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种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明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却一个字都不说,害她为他白担心了半天!
车子位于两人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尚羽放下鞭子朝北堂墨染微微拱手,简单地行了一礼。
“王爷。”
“嗯。”
随口应了一声,北堂墨染抬步上前,将衣袍下摆拉到一边,脚踩着车辕轻松的上进了车里。
看着与她大腿差不多高的车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裙子,梓歆有些为难,要是她今天穿这么长的裙子就好了。
但是不上去就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回去,想了想,梓歆还是决定上车。就在她低头准备将裙子撩起来卷到腰际的时候,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了她面前。
梓歆一愣,顺着手臂伸过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刚刚进入车里的北堂墨染不知何时又出来了。
他一手扶着车架半个身子半蹲在车门边,另一只手朝她伸去,意思要拉她上去。
她穿着裙子实在不方便上马车,北堂墨染有意拉她一把,她自然是不会拒绝。
一手抓着车辕,梓歆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原本只想借着他的拉力自己趴上去,但是却没想到他手臂力量如此之大,竟将她直接提了起来。
再回过神来时,梓歆就已被他拉进了车篷里。
坐在铺着棉垫的长塌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北堂墨染,想起他用一只手就将她拉了上来,梓歆不禁怀疑,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在装病?
如果说他是装病,不可能,早上他病发时的那种表现是本能的反应,一般人很难模仿。
但是要说他真的有病,那他又为什么不好好吃药医治呢,就算那药有问题,他是摄政王啊,下个命令,让人重新配药不就好了么,到底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呢?
从小就学习的心理学,让她可以轻知道一个人的思想以及他的心理活动,但她最近才发现,自己所学习的心理学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她可以看透他人的心,却唯独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