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是接替那个暴脾气大姐来采访我的编辑?”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家伙完全无视我的面红耳赤,轻描淡写的问。
我则全身紧绷,两手背在身后使劲抓着背包,以自认为最平稳的声音回答他:“是的!”
他冲我点了点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进沙发里。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采访了吗?”我问。
他抬起遮在额头上的手,看着天花板说:“能不能麻烦你先把我的经济人先叫过来?”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已经比约定的采访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了,找经纪人来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于是试探着问,“您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开始采访?顺便等经纪人来?”
他依然躺在沙发里,把头转向我,指指自己的脸和衣服问我,“你就让我这样接受采访?!”
我打量着他,不就是脸上画着点妆,衣服皱了点吗?我真不觉得这对我的采访能有什么影响。说实话,他现在这样比我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不修边幅的作家好太多了。我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那家伙直接把头转过去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再搭理我的样子。
没有礼貌的家伙,跟他的倒霉经纪人一个德行,还真是物以类聚。我无语的看着躺在沙发里装死的家伙,真想一把把他揪起来,教一教他什么叫礼貌。
克制,克制,想想静姐的嘱咐,一定不能发脾气!自我建设了一番,我稳定情绪,吐出一口浊气,出门给他找经纪人去。
可是站在光线昏暗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我傻眼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儿给他找人去啊,总不能就站在楼道里大声喊吧?
正踌躇间,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静姐的微信,问我采访的情况。怕她担心我只能回了她一句“采访中!一切顺利!”可天知道,今天下午这有哪一点儿顺利吗?
然后恍然,我不是有那个笨的微信吗,可以用微信找他呀!被屋里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折腾的我脑袋都停转了。
给笨发了微信,等了一会儿不见回音,我干脆给他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喂!”那边很快传来笨尖细的声音。“您好,我是***出版社的陆凯!”我再次自报家门,没办法实在是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只知道他叫笨,可是总不能直呼人家“笨”先生吧。被逼无奈,我灵光乍现,干脆给他来个先发制人。“哦!见到何超了吧!采访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倒也不拖泥带水。“是的,已经见到穆先生了,可是他说要等您过来之后才能接受采访。”我一面翻着白眼一面保持冷静的回答。“那家伙!”笨低声咕哝了一句,然后很快说,“知道了,我会尽快赶过去。”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我又生出骂人的冲动,tmd,尽快是多快啊,你倒是给个准话儿啊,难道要老娘在这里一直等?
不想回屋去跟那个装死的家伙共处一室,怕一言不合就真压不住火儿,跟他吵起来。亏我来之前还兴奋了好几天,这采访都还没开始就被他们打击的只剩下负面情绪了。
我郁闷的像动物园里的狮子,一圈一圈的在走廊上转着。直到转的头都有点晕了,笨还没出现。午饭就没吃,照这个情况晚饭也不知道几点才能吃上了,肚子已经在抗议了,唯一的食物也被那个人吃掉了。这一下午闹得,这幸亏是我,如果还是老刘,估计只怕这会儿早就跟他们短兵相接了吧?
又饿又无奈,地上又不太干净,只能暂时靠在门上休息一下吧。希望那个笨能快点儿来,不然我还真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精力采访里面那个人了。靠着门板闭上眼睛,养精蓄锐,顺便稳定一下情绪,再默记一下采访大纲吧。
情绪才刚刚平静了一点儿,还没来得及开始默记大纲,门就朝里打来了,我一个踉跄,在跌倒之前后背抵住了一具温暖的身体。紧接着,胳膊被人握住,然后整个身体被人转过来,对上了那具身体主人的眼睛。心跳再次加速,我赶紧低下头。MD,都已经被这家伙折腾的饥寒交迫了,居然被这么看一眼就又心跳加快,陆凯,你真没出息!我在心里暗骂自己。
“你不是去找我经纪人了吗?”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跟他通了话,他说他尽快赶过来!”
“尽快是多快?我等的都快睡着了!”他抱怨,手依然抓在我的胳膊上。
“我不知道,他没说!”边说,边挣脱他的手,退后一步又到了门外。
他也没在意,抓抓有点乱的头发,“那你干嘛不进来等?”说着还探头往楼道里左右看看。
“我想在外面透透气!”
“哦,那透过了,进来吧!”说着又要伸手抓我的胳膊。
我赶紧躲开,这家伙还真不见外啊!“呃,我想去个洗手间。”我继续找着借口,反正就是不想跟他在一个房间里。尤其是现在,感觉后背上,胳膊上还有他的温度,我的脸应该又红了。
“洗手间就在屋里啊!”他指着角落里的一扇门。
我再次无语,这是什么倒霉设计啊,干嘛吧洗手间装在屋里!我飞快的越多他,躲进洗手间关上门。
看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整个脸和耳朵都红红的,活像刚出锅的麻辣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