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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涯沦落人

凰舞的一只脚还未迈过门沿耳朵里便传来这段简短的对话,惊的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少年:可以不把未婚妻这三个字眼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吗?姐姐还小,承受不住。

李小虎家的厨房虽然脏乱不堪,吃食却比凤腾的山神庙强了不只一个档次,菜米油盐不多却聊胜于无,最主要的是灶台上还放着两只山鸡,看来今天晚上可以加餐了。

凰舞干活一向利索,在凤腾磕磕碰碰中将李小虎的左腿用木棍固定好后,她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将鸡汤,炒青菜,土豆丝,三只水煮蛋,三碗白米饭一一放在屋内那张豁了角的桌子上,下一秒就感觉两道灼热的视线投射了过来,目标正是桌上的饭菜,凰舞不由好笑。

凰舞招呼着凤腾和李小虎在一个土陶盆里洗了手,便示意大家动手开吃,那熟悉自然的模样就好比在自己家一般让人哭笑不得,至于李小虎的腿?凰舞相信凤腾定会处理的很好,在《修灵入门手册》中就有针对外伤的急救知识,凭他那逆天的天赋和理解能力,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语言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往往是最苍白无力的行为,行动才是扭转一切的根本。所以凰舞不会去解释今晚的饭菜为什么这么丰盛,也不想跟李小虎讨论关于今后的话题,因为从第一次见到这个憨厚的少年,从凤腾眼中的悲痛她便决定将李小虎当成自己人看待,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她就不信在这异世就没有他们三人的一席之地。

凤腾早已习惯了凰舞的肆意洒脱,李小虎也不是木讷之人,他只是怔愣了片刻便随同两人奋战在饭菜之中,一碗鸡汤下肚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喉咙缓缓流到心底,他不由得热泪盈眶,有多久了他没有吃过一口热饭?有多久了这清冷的屋内,破败的桌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也会冷,会饿,会怕。

“四年前李玉虎高中举人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娘亲一份休书,从此他抛妻弃子一走了之,三年前娘亲不堪重负在一个夜里服药自杀,我将家里所有的田产变卖,买了棺木给娘亲下葬后便只剩这一破屋容身,人人都夸我是少年猎人有本事,谁又知道背后我受过的苦?挨冻受饿,被蛇咬,被虎狼追赶……都不可怕,可是如今我这腿?怕是废了。”李小虎条理清晰的讲诉着这几年的经历,语气平静的好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直到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才忍不住嚎啕大哭,他的哭声哀伤绝望犹如幼兽嘶吼般让人心痛,凰舞自喻冷心冷清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凤腾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走到炕头用力拥住李小虎瘦如柴的肩膀极其认真的说道:“小虎别哭,我不会让你的腿废掉,以后你,我,小舞,三个人相依为命。”

凤腾和李小虎相拥在一起犹如两只暗夜蛰伏伺机而动的孤狼,尽管一只在发泄一只在隐忍,却同样让人心惊,凰舞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嘴角轻扬,这两个少年有情有义,假以时日定会位列人前四海皆知。

一句相依为命让李小虎震惊在原处忘了痛苦,他惊讶于凤腾的决定,毕竟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半废之人,摊上他无疑是多了一个大麻烦,而看凤腾他们的衣着显示也不富裕。

“小腾不用这样,我……我只是憋得太久了。”李小虎含笑推拒满眼苦涩,如果是前一天遇到凤腾说出这样暖人心的话,他定然欣喜若狂,可是现在?他不能给人添麻烦。

“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矫情,既然亲人给不了我们温暖,那我们便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许明天就会有新的转折,所以我们要勇往直前,不抛弃,不放弃,小虎:未来我们一起加油。”凰舞从不认为自己是做知心大姐姐的那块料,可是看着这对在夜晚独自舔伤,渴望温暖的少年,安慰人的话却像不要钱似的信手拈来。

“小舞说的好,不抛弃,不放弃,小虎: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虽然我凤腾现在仅有一座山神庙容身,但是有我一口吃的就会给你留一口,未来我们一起努力。”

此时的凤腾双目铮亮胸腔中似有万丈豪情,凰舞不由笑道:“你们俩一人一口,那我怎么办?”

“那还用问吗?小舞当然是一碗。”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凰舞只觉的心中暖洋洋的,有点感动,有点甜。

“好,以后我们三兄妹一起,我是大哥,有我的一口就绝对有你们的一口。”李小虎终是被这样欢快的氛围感动到了,他们说的对,他不能放弃希望,他还小,即便是只剩下一条腿,他依然要活的顶天立地,活的像个真爷们儿。

“大哥:你错了,不是三兄妹,小舞是你弟妹。”凤腾反驳的极其认真,他要让李小虎和小舞都知道,未婚夫妻这件事情不容更改,他是认真的,坚定的,执着的。

“好,弟妹,哈哈哈……”李小虎在暗夜里第一次笑出声来,他的笑声欢快,幸福,发自从心深处却总带着那么点意味深长,凰舞即便脸皮再厚依然搞了个大红脸,她不知道凤腾是不是故意的,但这随时随地刷存在感,状似秀恩爱的行为,实在让人受不了,以后绝对要想办法制止。

吃完饭三人围着桌子讨论计划着以后的生活,豆油灯时不时的发出嗤嗤的响声,伴着少男少女欢快的笑声,在月光下传出了好远好远,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三个人的幸福人生即将开启,他们的亲情也维系了一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小虎就在凤腾的搀扶下敲开了隔壁李大叔家的门,他将祖上仅剩的容身之所换了一两文银外加一辆独轮车,就这样在星光之中离开了李家村,自此后不管他是穷困潦倒还是权倾朝野都再未回来看过一眼。

从李家村到太和镇大概有三十里左右的路程,凤腾用老旧的独轮车推着李小虎以及他的全部家当行走的毫无压力。李小虎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从外表上看凤腾就是个瘦弱的小书生,可是看着他和小舞面色如常,似乎越走越精神的样子,也便暗暗苦笑过后,由着他了。

凤腾和凰舞埋头赶路的同时默念起了口诀开始修炼,就这样将灵气耗尽之后再开始吸收,体内的灵气储备反而比原先还要凝实一些,他们不禁双眼一亮,行走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看的坐在车上的李小虎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就这样两人片刻不停的修炼,速度一提再提,到最后可谓是健步如飞,李小虎从最初的惊讶不敢置信再到麻木,三十里的路程两人只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太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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