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权鹤吩咐道,“你去替我泡一杯茶,还是按照之前的手法就好。我要看看,这么多年了,你的手法有没有退步。”
余白点点头,狐狸眼眯了眯,倏然勾唇一笑,在管家的指引下离去。
“权爷爷,怎么了?”江渺不解,眉头淡淡皱起,温润的笑在没有余白的时候隐去,薄唇抿起,不自觉多了一分严肃正经。
权鹤摆摆手,示意他扶着自己颤颤悠悠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笑得很慈祥:“小子,你是真喜欢上了余白那丫头?”
这话,三分试探,七分威胁。
“当然。”说到这件事情,江渺就忍不住的脸红,略带粗糙的指腹摸了摸鼻尖,“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叹息一声,老人却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疑问,而是伸手随意捻了一朵小花。花即使美丽,但也很脆弱,在外力的作用下,一下就变成了碎片。
他看着自己掌心中静静躺着的花瓣,眉宇间稍有郁气,最终张开五指,任由风将它四下吹去,嗓音低沉:“你看这花,是不是很漂亮?但如果被摘下来,一不留神的时间,就被毁了。”
“我知道你们上流人士,见到喜欢的姑娘啊,就想得到,即使强扭的瓜不甜,也不在意。可,万一你一扭,瓜就受到损伤了呢?喜欢一个人,就不要做摘花者,我希望,小子,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护花者。”
男人默然,凝望着远方飘散的花瓣,嘴唇嗫嚅。
“我知道了。”
他坐在老人面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我会好好护着她的。”
“你知道就好。”权鹤点头,用自己的拄拐敲了敲石桌,道,“这桌子,是你奶奶当年离家出走之前买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我睹物思人的唯一途径。而我会像现在这样爱而不得,就是因为当初追求她时,用错了方式。”
他注视着远方,狭长的桃花眼中却并不平静,以往温润的面具一点一点的支离破碎,留下的是冷峻矜贵。
“用错了方式……吗?”江渺喃喃,嗓音底沉,声音很轻很轻,“我会小心谨慎的,您放心。”
权鹤笑了:“心里有数就好。”
顿了顿,他又开始念叨着,“从小你就聪明,什么都会选择用很客观的角度来分析。不会范那当局者迷的蠢事,可有时候,你也可以稍稍让情感占点上风。女孩子啊,心思可都是细腻着,真要追人,理科生那一套,只不过是理论上可以罢了,实际上操作起来……绝对是火葬场啊!”
“你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冷静了。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听着老人不厌其烦的絮絮叨叨,江渺垂下眸子,乌黑的眼中略有些无措彷徨,随即漫漫变得坚定起来。
深邃的眼中,还含带了一丝无人可究的惭愧歉疚。
还未等他说什么,就听到老人又道:“我知道你这次带她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过就是想留住她,让她对圈子里的人产生依恋,就再也不会抛弃。”
“我……”江渺张口想要辩解,却发现…
罢了。
他要学会,正视自己的感情,更要学会,正视自己为了得到她的不择手段。
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用这个圈子里的人的好,来留住她,那么她大概就不会像三年前那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还记得那时候,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谁都不知道她在哪。
江城这么大,余白又学过反追踪,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简直轻而易举。
后来他动用了自己的势力找到她,却听她语气漠然的说,她累了……
毕竟,被家人无情抛弃,这种事情论谁都会心冷。他曾经想过,就这么放手吧。
即使强硬夺来了,她的心在不在他的身上,不仅如此,还会伤到他的小鱼儿。
可这三年里,他被自己的情感折磨的……
做梦都能遇到她。
现在,他绝对不会放手。
哪怕,那条鱼心里的位置,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满,他也会一点一点的,把那人从上面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