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发源于唐古拉山，流经云南，在丽江不远处形成了“长江第一弯”。长江第一湾不远处，怒江与澜沧江大峡谷之间，有一座鱼龙雪山。
这天上午，鱼龙雪山南边的河滩上，正有一群人在忙碌着，似乎是在捕鱼。
18岁少年李东便是其中一人。过去几个月来，河滩已经被开拓地越来越长，从当初绵延两公里如今延绵近十公里。每隔十米，便有人在岸边忙碌着。
李东和父亲李建国二人用铁锹上挖出长长一条沟来，又将沟底铺上尖利的石头，将几支磨利带有倒刺的铁矛尖端朝上埋在沟中。二人站在河边十几米处，手拿一根长绳，长绳一段的铁钩上系着一只用红色碎布做的惟妙惟肖的野鸡。
和身边其他人一样，长绳一端系在岸边一颗大树上。父子二人将铁钩的一端奋力远远地抛进水中，然后将长绳一边抖动一边往回拉。就这样试了几次，第五次的时候终于水中浪花一番，铁钩被水中一物咬住。奈何长绳被系在树上挣脱不得，水中巨鱼最终力气越来越小，被父子二人拉上了岸，看着形体巨大眼珠正常的鱼，父子二人知道这只鱼是可以吃的。边上也有人拉上来的鱼形状奇异眼珠血红，便叹口气，这是不能吃的，于是用一端绑有利刃的竹竿伸过去，尝试着并最终从挣扎的鱼嘴中取出铁钩，重新准备好长绳再次开始抛钓。
李东和父亲将仍不敢上前，将鱼拉入了事先挖好的沟内，铁矛刺入鱼身，果然那鱼立即用力挣扎起来，尾巴不断扑打地面。但是越是挣扎，铁矛刺的越深，最终没了动静。等了一会，确定鱼已经死了后，李东父子二人将这长约5米的大鱼分割开来，装在了一个大篓子内，和身边的人打了招呼，便抬着篓子回家去了。
二人的家在鱼龙雪山南面山坡上一处聚集地。路上不停地有人打招呼，更多的人则是露出羡慕的神色。所谓的家只不过是用树杆树枝加上破布做成的小房子。李建国在家将鱼肉处理了，一部分挂起来晒，一部分准备用来换其他东西。剩下的大部分放在了一个小点的篓子里，让儿子交到新教所去。
自从沪市核爆炸发生后过了一星期，丽江也终于爆发了丧尸。一家三口从丽江随着人群逃难，路上李建国妻子遇难。父子二人和一群人最终逃到了鱼龙雪山。雪山不大，但是到后来，南面和东面山坡，山顶上前山与后山加起来竟然聚集了将近数十万人。如果站在山顶往下看，恐怕入眼之处皆是人了。
到山上后，最初的一个星期惶恐过去，人们开始互相争抢食物。父子二人身强力壮倒是能够自保，只不过看着那么多人死在同类手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避难人群中有二十多人是一家寺庙的和尚，其中一位大师带领这二十多人，联合起原来政府中的一些公务员，抢先行动，开始控制了南面山坡。
起初也有不少东部或者前山后山的人过来抢夺食物，争斗中死了不少人。法大师等出家人身有武功，始终守住了南坡。没有争斗时，南坡也会与东坡、前山有些物资交换。
南坡的河滩上捕鱼任务也由法大师分派了有经验的人承担，每天需完成一百斤的鱼获上缴任务。所幸虽然江中怪鱼越来越多，但鱼的体型也是越来越大，任务反而容易造成。偶尔会有人因大意被大鱼拉入江中反而成了鱼的食物。
中午，法大师等十来人在一处较大的木屋前商量着听来的传闻。前山与东坡的外出搜寻物资的队伍伤亡越来越大，而搜寻到物资需要走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有搜寻队成员不愿意外出了。
东坡还能偶尔达到一些猎物，前山与后山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南坡自身难保，最近送给前山与东坡的鱼肉越来越多，但恐怕反而更加坚定了前山的人孤注一掷来抢掠南坡的决心。想到一番苦斗后终究难免被杀，成为前山人的食物，其他几人都是有点不寒而栗。
走了个把小时，李东中午来到。法大师命人接过鱼肉，准备在下午的南坡集会中发放一些，再接济前山一些。
放下一百多斤的鱼肉，李东脸不红气不喘，法大师感觉这李东必有武功，但也没多问，打了招呼后李东就回家帮助父亲打理鱼肉顺便再将捕鱼用具再打磨一下。
一阵风吹过来，感觉似乎比前几天更冷了。远远地看了下自己和父亲的破木屋，加快了脚步。快到家时，却见到父亲躺在了血泊中，心里一阵惊惧，快步跑过去，大喊起来，又摇晃着父亲的身体。只是怀中身体慢慢冷却，再也没有了一丝温度。仅够父子二人吃三顿的鱼肉和一些刚换来的盐都不见了。
李东怒火中烧，拿起铁鱼叉就出门而去。凶手除了二愣子、黄毛、黑蛋这几人又能是谁？法大师的处罚也就这三个人不放在心上了，被法大师修理了好几次依然我行我素。数次来找李东要鱼肉没要到，每次都是骂骂咧咧不甘心地离去。
路上遇到几个熟人，冲李东打招呼他也不理，铁青着脸往黄毛家跑去。
黄毛是三个流氓的头，这时正如李东所料，正在黄毛的破屋子前烤着鱼肉。
黄毛正趴在一名瘦弱女孩身上耸动，边喊着快叫啊叫大声点，呆会给你多吃几口鱼肉。那女孩却只是不停哭泣。附近有人经过，最终都一言不发地快速地走开了。
也有人流着口水看着烧烤中的鱼肉，似乎想起上次派发的鱼肉才一人五片，而眼前的烧烤架上却有近二十片。想要靠过来，但是强壮的二愣子与黑蛋一瞪眼，便赶紧走了。
唯独没有人注意到那名痛苦呻吟的女孩。
黄毛一阵快速耸动，发出一阵嘶吼之声，一支铁矛飞过来，插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红的白的喷洒了一地。二愣子和黑蛋正在猥琐地争论着下一个该谁上的时候，猛地惊吓地跳了起来。
李东冷静了一些，眼中怒火丝却毫不见减少。奔跑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眼睛看东西也更加清楚了，以致于一矛射中了黄毛的脑袋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到达南坡后，因为没有铁锅，所有人选择烧烤鱼肉来吃。其他人切割鱼肉尤其是剁开鱼头时，都选择丢弃鼻涕一样的鱼脑，不然烧烤时也被烤焦了。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大家觉得丧尸爱吃脑子，这河不知有没有被污染，最起码鱼脑是能不吃则不吃了。
起初李建国也是这样处理。不过后来李东实在饥饿难受，不忍浪费一分一毫，便大着胆子偶尔试吃了一下，反正末日里早晚也是死。谁知这鱼脑竟然滑腻柔嫩，虽然腥味较重但是仍然能克服。父子二人饭量大，为了节省一点是一点，李东每次都偷偷地将生鱼脑吃了。此后便觉得自己力气越来越大，捕鱼时效率也更高了。
脑海中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二愣子和黑蛋已经各自拿起铁棍，对着李东便喝骂起来。这三个流氓不会捕鱼，平时便抢一些是一些，法大师不会当真杀了他们，其他也没人能奈何他们。看着李东冷静凶狠的眼睛，两人有些害怕，便互相示意一起上，二人一前一后将李东夹在中间。
李东杀心已下，抬起铁矛刺向身前的二愣子，二愣子挥棍去挡，后面的黑蛋也挥棍砸向李东后脑。李东没什么战斗经验更谈不上战斗技巧，一矛将二愣子铁棍打飞却没刺中，后脑已经是砰的一下挨了黑蛋一棍。
并不觉得如何痛，心想也许这黑蛋饿极没力气了。但是黑蛋看着李东若无其事转头，却是大惊失色，自己三人每天坑蒙拐抢吃饱吃足，这一棍下去有多大力气自己心里清楚。黑蛋吓得呆住，李东一矛刺来，将黑蛋胸口刺了个对穿。二愣子本来也要继续上前，这时却吓得转头就跑。李东也不追赶，扔出铁矛，铁矛疾如流星，将二愣子订在了地上。
第一次杀人带来的刺激加上末日里的巨大压力竟然在此时激发了李东的杀性。李东走过去拿起铁矛，转身就欲将地上刚才挣扎尖叫的女孩刺死。那女孩赤身裸体，吓得大哭，泪水将脏兮兮的脸庞冲得露出了白皙的脸蛋。李东一呆，清醒过来，拿起烧烤架上的鱼，犹豫了一下，分了5块鱼肉给那女孩，转身大踏步而去。
李东打算将父亲先安葬，谁知那女孩却始终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李东停住她便停住，李东没办法便不管了。那女孩随着李东一起回去，看到李东在一处大石头旁边挖坑，便也找来一个大的方块形的石头跟着一起挖。女孩又陪着李东找来枯枝，帮着李东将父亲火化，最后将骨灰安葬在事先挖好的坑里。
正在这时，从山上远远地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之声。李东疑惑地侧耳倾听，那女孩却低声说道，“一旦没食物了，大家都过不去这个冬天，肯定是前山和东坡的人杀过来了，哪边输了，这个冬天可能就要变成其他人的食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