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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莫失莫忘

楚千叶走出大殿的时候,双腿依然感到发软,紫月突然出现,让楚千叶吓得魂不附体,他真怕师父一转头,就看到大变活人的震撼戏法。

九大堂主进入了主殿,殿门随之关闭,沈雪君向楚千叶投去关切的眼神,楚千叶拉着沈雪君的小手,偷偷在她掌心写下了几行字,沈雪君明显松了一口气。

楚千叶带着沈雪君回到住处,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参悟那道恢宏剑气,紫月再次出现,楚千叶拍着胸口低声说道:“别总是神出鬼没,小弟真的快要承受不起了。”

紫月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中问道:“那座天心塔有问题,你进去之後我就无法感应到你的存在了,你在那里经历了什麽?”

楚千叶对於紫月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在某种程度上,紫月带给楚千叶极大的亲近感,以至於楚千叶敢骗他师父,却不想骗紫月。

楚千叶详细讲述了自己在天心塔的经历,听到楚千叶经过第二层的方法,紫月明显露出讥讽的笑容。

楚千叶觉得不对,讲述完毕之後说道:“我透过第二层尖刀阵的方法是不是错了?”

紫月避开这个话题说道:“有时间问你的小师妹,看看她是如何通过。这个不重要,过去了就算成功。你遇到的那道剑气大有文章,日後可以慢慢钻研。主要的就是你的念力分化为九道,这极为重要,意味着你可以同时操纵九件法宝,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楚千叶欢喜地说道:“筑基期只能使用一件法宝,我能使用九件,自然大占便宜。”

紫月微微点头,三个月後楚千叶要前往天妖宗,李梦龙亲自发出了邀请,这实际上是一种逼迫。浩然宗没有反驳的能力,此行势必成行,到了天妖宗,楚千叶必然要经历天妖宗青年高手的挑战,念力分化为九道的巨大优势必须发挥出来。

紫月能够拿出问龙芝还有金阙玉章赏给那些老罪徒,对於楚千叶自然不可能吝啬,她悄然离去,准备给楚千叶寻觅合适的法宝。

楚千叶并不知道紫月的打算,在紫月离去之後,楚千叶开始修炼《玉清八荒诀》,念力增强了九倍,楚千叶一连气修炼了二十七个周天,当他睁开眼睛,已经是午夜时分。

体内真元咕咕流淌,这种感觉很美妙,只要这样坚持下去,也许不足一个月,就能够冲击筑基期第二重了。

还有就是《摩诃无量寂灭心经》第五重需要把经脉扩充三倍,这就需要利用藏入体内的十二根蠍木钉,依靠蠍木钉来疏通经脉。

楚千叶利用念力控制着一根蠍木钉,沿着手太阳经开始运转,一个时辰过去,大汗淋漓的楚千叶停止了自虐般的修炼。

不是楚千叶承受不起痛苦,而是他担心欲速则不达,强行拓宽经脉步子迈得太急,极有可能造成隐患。

楚千叶真元一震,汗水化作水雾崩飞,楚千叶看了看天色,还有一个半时辰才能天亮。

在强大念力的支撑下,打坐修行比睡眠更有效。神采奕奕的楚千叶想起了那道把自己逐出天心塔的剑气,紫月对於那道剑气不是很在意,楚千叶却总觉得那道剑气在自己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

楚千叶只学过粗浅的剑法,哪怕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楚千叶坚信这道剑气绝对不是寻常人所能发出来。

那一剑带着玄妙的剑意,不亲身经历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一剑的风情,那一剑技近乎道。而紫月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剑,自然对於楚千叶的说法不是很在意。

那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随意地劈过来,没有任何花招,却让楚千叶无路可逃,无处可避。

当楚千叶开始揣摩那道剑意,骇然发现那道剑意无穷无尽,似乎那一剑劈过来的同时,衍生了无数的变化,因此阻断了楚千叶的任何退路。

楚千叶陷入了如醉如痴的状态,那块没入他眉心的法则碎片在迸发出淡淡的金光,这一剑真的被紫月忽视了,这是引起法则碎片共鸣的天之剑。

楚千叶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天了,刑堂三个长老被太上长老擒拿,他们拒不承认自己勾结天妖宗。

但是天算子他们这些苦心洞第三层的罪徒,已经知道了魔君韩觉的身份,仅凭这一点,刑堂三长老就无法辩驳。

韩觉潜入苦心洞的消息没有公开,只有九大堂主还有两个太上长老知道,这已经足以让他们震怒。

韩觉潜入苦心洞第三层,并制造暴动与世隔绝,韩觉要做什麽?刑堂三长老不肯说,说了就等於承认罪名,苦心洞第三层的罪徒供认说是为了采集天星石,但是采集天星石是为了什麽?天算子他们十二个老家伙也说不知道。

铁流情猜到了内情,天算子他们不是不知道详情,而是不想说出来,甚至帮着楚千叶捏造谎言,如果严格追究,只怕自己那个好徒弟也洗不清嫌疑。

韩觉被杀,他处心积虑开采天星石建造的宝物,十有八九落入了楚千叶手中,这个小徒弟还真是胆大包天。

铁流情咬定,是楚千叶使用两张失传的地符杀死了韩觉,有了铁流情铁嘴钢牙的认可,天算子他们自然一口咬定,事实就是这样。

九大堂主还有两个太上长老完全蒙在鼓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掌门人公然帮着自己的徒弟作弊,其中还涉及到了天算子他们这十二个帮凶。

事实摆在这里,更有魔君韩觉的屍体作证,无论刑堂三大长老认不认帐,他们的罪名也不容诡辩了。

经过紧急的磋商,刑堂三大长老闭死关的消息正式向浩然宗通告,但是从那之後,再也没有人见过刑堂三长老,似乎他们永远地闭死关,并死在了闭关之中。

铁流情依靠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把刑堂上下营私舞弊的内幕彻底掀出来,并秘密铲除了韩觉这个潜伏百年的外鬼,这一手再次震撼了几个堂主。

刑堂烂透了,谢流诚这个堂主几乎只剩下了孤家寡人,还有几个向来孤僻不合群的刑堂弟子,他们厌恶刑堂的所作所为,苦心洞有问题的消息,就是他们暗中向外透露。

刑堂不可能只有这几个人撑场面,谢流诚作为铁流情的嫡系,手下也应该有一定的帮手,这样才有利於浩然宗的稳定。

紧急抽调其他各堂的弟子,充实加入刑堂,并宣布大部分刑堂弟子因为塌方而葬身苦心洞。

这一场足以让浩然宗灰头土脸的丑事,被压制了下来,真相不会被人揭露出来,除非他要成为浩然宗的公敌。

如何处理这数百个罪徒,再次成为了挠头的棘手事,铁流情打算让罪徒中的高手戴罪立功,但是高手基本全部在苦心洞第三层,而这些罪徒一个个桀骜不驯,只怕唯有楚千叶能够号令他们。

苦心洞第三层的罪徒知道韩觉存在的消息,他们是巨大的隐患。可是他们是被韩觉逼迫的苦工,而不是韩觉的爪牙,那些充当监工的爪牙全被罪徒们杀了,从这一点上来说,第三层的罪徒们依然对师门效忠。

最後还是谢流诚提了一个建议,让楚千叶出任刑堂的副堂主,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出任刑堂的副堂主,这个提议令人震惊,铁流情却出人意料的赞同了,更令人意外的是九大堂主中的其他人没有表示反对。

两个太上长老轻易不问世事,这一次铁流情请动他们出手缉拿刑堂三长老已经破例了,这种内部安排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置喙。

因此楚千叶这个刚刚成为掌门人亲传弟子三天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为了刑堂的副堂主,协助谢流诚管理刑堂。

这绝对是浩然宗有史以来提拔最快的一次,也是出任副堂主的人选中实力最差的一个。

外人不清楚,九大堂主心知肚明,楚千叶在三年之中把《摩诃无量寂灭心经》修炼到了第五重,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名垂浩然宗的史册,日後有人修炼这门无良心经的时候,必然提起本门前辈楚千叶创造了前无古人的历史。

而两天就解决苦心洞的危机,虽然里面有不尽不实的地方,这依然是实打实的功劳,不仅清除了外来的隐患,并且让铁流情顺势清理了内部的毒瘤。

而天心塔的测试中,楚千叶力压天妖宗的天才,悍然登上了天心塔第七层,这不仅给浩然宗增光添彩,更证明楚千叶日後前途无量。

再加上三年前楚千叶带回了天庭崩落,仙人血洒向人间,并导致九御大帝复活的秘密,楚千叶在众多大佬的心目中可谓是福星。

如果楚千叶是铁流情的开山大弟子,这样的功劳足以让楚千叶成为首座弟子,也就是未来的掌门人。可惜楚千叶上面还有三个师兄师姐,未来的变数还不得而知,不过出任刑堂的副堂主,没有人提出异议。

掌门人的弟子居住在小元峰,刑堂的副堂主则需要住在刑堂,虽然现在不可能让楚千叶分心打理杂务,至少在这三个月内不能分心,楚千叶依然要移居刑堂。

楚千叶正在绞尽脑汁的揣摩那道剑意,忽然不知道已经是午後,当他被脚步声惊醒,就见到房门被推开,铁流情和谢流诚联袂走进来,向他宣布了出任刑堂副堂主的消息。

楚千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刑堂的副堂主?让自己这个筑基期的毛头小子出任?谁能服气啊?

看着楚千叶瞠目结舌的样子,谢流诚微笑说道:“这是师叔我的提议,我看罪徒们对你颇为感激,你也应该知道,罪徒之中有许多实力不错的高手,有些人的实力更在师叔之上。这些罪徒之中有的性情暴烈才做出憾事,有的则是因为种种意外惹下麻烦,管理他们不能使用暴力,那会适得其反,而你是他们的恩人,他们会愿意听从你的命令。”

楚千叶心虚地看了看师父,铁流情板着脸说道:“你是当事人,为师也不瞒你,刑堂三个长老闯下了大祸,你绝不能重蹈覆辙。记住,永远效忠於浩然宗,否则为师亲自取你性命。”

楚千叶打个哆嗦,谢流诚笑道:“掌门师兄有担忧可以理解,却也不至於如此疾言厉色,他还是一个孩子,已经为宗门做出了如此多的贡献,如果说他背叛宗门,我想不到谁是真正效忠门派。”

铁流情叹口气说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过於担心,尽量少和那些罪徒接触,他们纵然本性不坏,也难免有各种缺点,你要知道为师对你的期望有多高。”

楚千叶点点头说道:“弟子明白,弟子不会让师父丢脸,更不会做出对不起宗门的事情。”

铁流情要的就是楚千叶这个保证,他真的对楚千叶寄予厚望,如果楚千叶做出了背叛浩然宗的事情,那将是对铁流情最沉重的打击。

铁流情和谢流诚带着楚千叶走出房门,静心参悟的沈雪君也恰好走出来,她惊讶地看着楚千叶,惶急地说道:“师兄。”

谢流诚故意板着脸说道:“你师兄有麻烦事了。”

沈雪君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楚千叶的袖子说道:“我师兄是无辜的,谁也不能把他带走。”

铁流情沉下脸,谢流诚哈哈大笑说道:“他要出任刑堂的副堂主,帮助我管理错综复杂的刑堂,你说麻不麻烦?”

沈雪君臊得小脸通红,惊慌地松手退到楚千叶身後,谢流诚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楚千叶,能够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如此在意,楚千叶还真是有一套。

心情大好的谢流诚为老不尊,楚千叶却根本看不懂他的眼神,楚千叶根本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楚千叶认为沈雪君是自己的师妹,在这个时刻勇敢站出来,是为了师兄妹的情谊,浑然想不到这里面还有别的情愫,楚千叶在这方面严重晚熟。

楚千叶爱怜地拍拍沈雪君的脑袋说道:“好好听师父的话,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

沈雪君低下头没回答,铁流情和谢流诚向外走去,楚千叶迈步又停下来问道:“师妹,第二关的尖刀阵,你是怎麽过去的?”

沈雪君小声说道:“倒立身体,双手捏着刀背缓缓前行。师兄是怎麽过去的?”

楚千叶终於明白了为什麽自己讲述的时候紫月会流露出那种怪异的眼神,原来自己还真是蠢货。

楚千叶慌乱地说道:“当然也是这种办法,你能想到,师兄怎麽会想不到?”

楚千叶逃一样的离去,沈雪君的小脸闪过狐疑的神色,然後绽放出甜甜的笑容,低声说道:“师兄一定是走过去的,真傻。”

再次见到楚千叶,并听说楚千叶出任刑堂的副堂主,那些三三两两坐在地上的罪徒们欢声雷动。

苦心洞的日子,让罪徒们失去了原有的风采,他们一个个如同泼皮无赖,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如果不是楚千叶到来,那些罪徒面对谢流诚的时候根本不理不睬。

路上谢流诚对楚千叶讲述了刑堂的变故,这是自己人,还是苦心洞的参与者,这些所谓的重大机密对他无所谓隐瞒。

楚千叶目光扫过天算子他们,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微笑,最终师父还是按照天算子他们捏造的说法来蒙骗九大堂主,看来飞行宫殿的秘密彻底保住了。

谢流诚冷眼旁观,看到楚千叶和天算子他们眉来眼去,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楚千叶和天算子他们必然有秘密协议存在,除了楚千叶之外,别人还真的不好管理这些老奸巨猾的罪徒。

楚千叶还没有当官的经验,更没有当着这麽多人讲话的经历,他有些怯场,看着楚千叶拘谨的样子,罪徒们发出轻笑。

廖经行缓缓站起来说道:“笑你娘的笑?楚副堂主是大家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你们依然在暗无天日的苦心洞受折磨,笑啊!”

罪徒们立刻闭嘴,楚千叶举起双手说道:“我知道大家没有恶意,廖前辈,不要激动,今後也不要提起我是什麽恩人。进入苦心洞,我是奉了师命,家师也很挂念你们,你们应该感激的人是家师。”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道:“是挂念我们为宗门卖命才对。”

楚千叶看着说话的那个猥琐家伙说道:“长和师兄,你我也是同辈的师兄弟,别的前辈可以不给我面子,你不能不给,你更不能抹杀家师的一片苦心。”

长和真人拱拱手说道:“楚兄弟,我们听说了,宗门准备让我们去征战抢夺宝物,否则宗门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哥哥不会不给你面子,但是我对宗门不服。”

罪徒们立刻呱噪起来,楚千叶静静地看着群情激荡的罪徒们,谢流诚也静静的看着,他想看看楚千叶如何应变,如果罪徒们真的桀骜不驯,那说不得要动用严厉的手段了。

廖经行看着不动声色的楚千叶,他再次挺身而出说道:“闭嘴,吵你娘的吵?”

人的命,树的影,廖经行脾气暴躁,而且实力强悍,许多人知道他形如烈火,廖经行发怒,罪徒们立刻安静下来。

楚千叶这才说道:“我不会说什麽大道理,也不懂什麽大道理,我只知道有错必罚,你们当初做错了,被关押在苦心洞并不冤枉,现在你们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可以在此生活在青天白日之下,你们有什麽资格怨怼?

至於为宗门卖命,谁不是这样?除了叛徒之外,哪一个不是把宗门当成了自己的家?在外面受了欺负的时候,哪一个想的不是宗门的兄弟和前辈帮自己出头?

刑堂内部腐朽了,那些人受到了惩罚,但是这不是你们怨恨宗门的理由,刑堂的人先是收买我,然後制造塌方准备谋害我,至少你们还没有遭遇到谋杀。”

一个罪徒悲愤地说道:“死并不可怕,你是没有承受过酷刑的折磨,那是生不如死的遭遇,如果你能承受,我就不再有任何怨言。”

谢流诚缓缓说道:“你这种话可以当着别人说,但是不能对千叶说,他修炼了《摩诃无量寂灭心经》,已经修炼到了第五重,如果你承受的痛苦比他多,你也完全可以修炼。”

罪徒们震惊地看着楚千叶,把无良心经修炼到了第五重?这该是对自己何等的残忍?

谢流诚看着楚千叶说道:“让他们见识一下。”

十二根蠍木钉从楚千叶的十二处穴道飞出来,能够做到这一步,就证明《摩诃无量寂灭心经》的第三重修炼到了圆满的境界,至少也开始修炼第四重了。

那个罪徒躬身退入人群说道:“井底之蛙,让楚师弟见笑了。”

楚千叶没有出言嘲讽,而是缓缓说道:“我很笨,也很穷,我是农家的孩子,足足耗费了十年才筑基成功,尔後用了三年修炼《摩诃无量寂灭心经》,那的确很痛苦,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想强大起来,那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你们经历过即将被淘汰的危机吗?那个时候我恐惧到了极点,生怕无法真正进入宗门,彻底失去长生的机会。我感激宗门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从一个普通的农家孩子变成了修道人,为此,哪怕我为宗门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我感激这一切,感激把我带上修行之路的前辈,感激师父对我的信赖与器重。可是你们感激谁?你们只有怨恨,怨恨自己在苦心洞受到的不公平,却忘记了这一切原本就是宗门给予你们,你们忘本了。”

廖经行喃喃说道:“如果不是宗门宽宏大量,如果不是太上掌门人慈悲,我的命运就不是被关押进入苦心洞,而是被处死了。我忘了本,你们也忘了本。你们修炼到了狗身上,完全忘记了谁改变了你们的命运,没有浩然宗,你们就是一介凡人,早已经化作塚中枯骨。”

罪徒们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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