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很庆幸识破了李宣的奸计,顿时信心倍增,在面对李宣多次失利后,终于有一次他赢得了主动。
为了庆贺一番,第二日中午,他在杨氏城中的府内大摆筵席,与麾下的一众将领提前庆贺打败李宣,在他看来李宣不过是惯于阴谋诡计,此番识破他的奸计,那么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胜利是必然的。
这一日午时刚过,张角府中大堂内便笑语欢声,一派喜庆气氛,期间张角频频举杯,邀众人同饮。
酒过三巡,张角起身道:“那李宣小儿,本无甚本事,仗着麾下几个谋士出的鬼主意,基本上是百战百胜,然而,此番本将识破了他的奸计,定要叫那李宣吃不了兜着走!在本将军面前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还是太幼稚了些!”说罢不禁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急急忙忙的跑来,在张角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张角顿时面色大变,众人见状,纷纷询问缘由,张角愣了愣道:“情况有些奇怪!方才斥候来报,在城外发现多名可疑人员,怀疑是并州军的斥候,而且看起来往频繁,估计巢穴就在附近,并州军不是去攻打平棘城了吗?为什么要派斥候道杨氏城来?”
张角眉头紧皱,起身在宴会厅内来回踱步,过了良久,突然定住脚步,满脸愕然道:“莫不是并州军的目的是这杨氏城?”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这并州军虽然的确是阴谋诡计使得较多,可是那战斗力也绝不是普通军队可比的,如今这杨氏城城防薄弱,虽然城中驻扎有五万大军,可是在没有坚城护卫的情况下,要抵挡近四万的并州军,恐怕还是有些不足,倘若此番李宣真的目的是这里,那么他们可就有危险了。
众人纷纷紧张的看着张角,急问道:“大贤良师,这该如何是好,倘若李宣的目的地是这里,咱们咱们办?”
张角怒目一瞪,喝道:“慌什么?这里不是还有五万精锐吗?当有一战之力。实在不行就带着军队回廮陶城。”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甚至有几人还怂恿张角现在就撤,张角犹豫不决。
片刻后,他开口道:“当务之急是赶快调刘石的大军回援,切不可让杨氏城落入李宣手中,否则廮陶城便直接暴露在并州军的刀下了。”
说到这里,忙命令亲兵去传令,让刘石的十万军队火速回援。
杨氏城外的一个小山坡上,贾诩和吕布看着杨氏城中一骑飞驰而出,向西而去后,互相对望了一眼,满意的笑了笑,吕布嘴角一撇道:“我就不信跑不怂那十万大军,军师,现在是不是能撤了?”
贾诩点了点头道:“好了,这边没什么事了,走吧!”
刘石接到张角增援平棘的命令后,便马不停蹄的向哪里赶去,几百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直走了两天才到。
然而到了平棘城,才知道并州军根本没有攻击这里,而是去了西边,至于是去了栾城还是元氏,这便不得而知,无奈之下,刘石一边派人回去报告张角,一边率军向栾城方向赶去。
又是一天,终于抵达了栾城,可这里也是风平浪静,没有丝毫被攻击的迹象,不过城中守将说见到并州军向西去了,于是刘石率军继续向最西边黄巾军控制的城池元氏赶去。
又是两天终于到达了元氏,然而这里不但没有受到攻击,甚至都没有见到并州军的影子,守将还在为刘石十万大军的到来而奇怪。
刘石感到不妙,可是没有张角的命令,他也不敢擅动了。于是只得下令士兵就地休息。
士兵也的确需要休息了,他们马不停蹄一连跑了五天,硬是把步兵逼成了骑兵的速度,体力耗损巨大啊。
然而,就在士兵还没有将营寨扎好,张角的传令兵就到了。
刘石匆匆来见传令兵,只见传令兵已经累的够呛,上气不接下气的将张角的命令传达下去,就一命呜呼了。
刘石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连夜率军拔营,向杨氏城赶去。
只是士兵实在太累了,他们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每次吃饭的时候,甚至有士兵抱着饭碗便睡着了。
刘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也是没有办法啊,张角传令,十万火急,倘若不小心把杨氏城被攻破了,那么整个巨鹿郡的主动权便被并州军掌握了,他们想打哪一处就打哪一处。
无奈之下,刘石只得强令士兵行军,这样对兵士的耗损巨大,可也是不得已的做法。
再有一天的时间便可以赶到杨氏了,刘石稍稍安心了一些,马上就可以完成张角下达的命令了,希望来得及。
不过走不多久,前军一阵骚乱,刘石让亲兵去询问情况,不多时亲兵连滚带爬的回来了,刘石大惊,询问怎么回事。亲兵急道:“回禀将军,前方发现大量并州骑兵,正在向我军快速冲来!”
刘石大惊,吼道:“传令全军,列阵迎敌!”
命令很快下达了,可是士兵执行的时候却是混乱不堪,他们太累了,已经无法有效的执行命令,没一个动作,都是用毅力支撑着机械性的完成着,整个军阵根本无法协调统一。
刘石大怒,挥剑杀死几个拖慢军阵集结的兵士,可是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士兵们并不是因为态度而造成如此状况的,而是他们真的是太累了。连续七天,白天急行军上百里路,晚上在野地里风餐露宿,再加上蚊蝇等的骚扰,让士兵们很难得到有效的休息,此时能执行命令开始结阵就已经很不错了,更高的要求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刘石急的直跳脚,可是毫无用处。他大怒道:“这并州军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赶来。”说到这里,突然一个念头冒上来,顿时呆在那里。过了好久,他才喃喃道:“原来汉军要攻击的根本不是哪个城池,而是我这支援兵。”
刘石在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有些晚了,他已经落入了汉军布下的陷阱里。
黄巾军或者张角,一开始就被他的思想误导了,黄巾军追求的是城池,是地盘,这是因为黄巾军没有这些,说以他们看重这些,而他们看重这些就本能的认为并州军也看重这些,这便大错特错了。
李宣从一开始,目标就是不是哪一座城池,哪一块地盘,而是这些起义的黄巾军,因为黄巾军的根本不是哪座城池,而是人,黄巾军之所以危害如此巨大,并不是他们攻破了哪座城池,而是因为这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起义军。
张角并没有识破李宣的意图,所以才会被李宣牵着鼻子走,将好端端的十万大军累的跟个死猪一样,这样的军队哪里是虎狼一样的并州铁骑的对手。
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平衡的,黄巾军虽然也是精锐,可是装备实在是差太多,特别是弓弩,他们异常缺少,多数都是后期赶制的劣质货,射程和力道都与并州军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甲胄缺乏,导致黄巾军在一开始面对苍狼铁骑这样的弓骑兵的时候,吃了大亏。
面对飞奔而来的苍狼铁骑,黄巾军用尽全力射出的箭矢,也只有寥寥数支落入铁骑阵中,但那也已经是强弩之末,面对三层牛皮甲罩身的骑兵战士,这样箭枝也就是撞了一下就掉地了。
反观苍狼铁骑,他们手中都是上好的复合弓,箭矢长、力道大,射出去的箭相当平稳且迅捷,在刺入身着布甲的黄巾军的时候,几乎都是透体而过,这样的伤害,对于黄巾军来说足以致命。
更让黄巾军吃惊的是,这些骑兵根本不用手来操控战马,他们的双手完全解放,可以不停的向黄巾军放箭。这让黄巾军难以理解,难道这些骑兵都是控马高手,单凭双腿就可以操纵马匹。
这一点黄巾军将士想错了,虽然这些骑兵也的确是控马高手,但在这一系列操纵中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却是马鞍和马镫。这是并州骑兵不传的秘密,也是其他骑兵不太注意的秘密,可就是这两个小东西,让李宣的并州骑兵一支傲视在天下骑兵之首,无人可及。
这一次张飞总算是过了一把瘾,想起前段时间,在凉州率领苍狼铁骑攻击那些铁壳子步兵的时候的无奈,今天就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爽快感。
并州军并没有一拥而上,他们是有计划有步骤的在消磨着黄巾军的锐气,慢慢地、耐心地扩大着自己的战果,知道黄巾军的抵抗越来越微弱,开始出现逃兵,并州军才一哄而上,用强大的气势彻底击溃黄巾军最后的一点信心。
十万大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四散奔逃开来,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实在是他们无法坚持了,他们的还击疲软无力,他们的攻击效果全无,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的战友倒下而无计可施,只能任人宰割而无计可施,只能看着长箭透体而过痛彻心扉而无计可施,一个个无计可施汇聚在一起,成为绝望,导致了溃散。
刘石也尽了最大努力,可是没有用,他根本不能约束士兵,渐渐的他也不想要约束他们了,留下来只是送死而已,跑吧,逃吧,离开吧,希望麾下的将士们能够活下去。而他,要做一个将军该做的事情。只见他翻身上马,挥舞手中长刀,向那些弓骑兵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