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鞬落罗看着李宣送来的讨贼檄文,眉头微皱,信中提到,拓跋部在李宣讨伐黄巾军的时候,骚扰五原郡,大汉朝廷对此大为震怒,号令天下共诛之,李宣希望置鞬落罗能够以大局为重,出兵相助,待到诛灭拓跋鲜卑后,其土地全部归西部鲜卑。
这对于置鞬落罗来说,诱惑很大,可是他隐隐觉得这里面又有些不妥,如果真的如李宣所言,那是最好,可是那些承诺的可信度高吗?他着实需要仔细斟酌。
能够与置鞬落罗商议的人却是不多了,各个领主头人都忙着秋收,当然他们不需要亲自劳作,有很多的奴隶供他们驱驰,可他们也得监督着些,否则难免会有一些人见利忘义,中饱私囊。此刻他只能找和连商量。
和连听到李宣的承诺后,大声叫好。曾经属于自己族人的领土,那富饶的中部鲜卑,被各部瓜分后,几经战火,如今全部成了拓跋部的领地,这让和连如何能够忍受,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打回去,将所有拓跋部的族人全部变成自己的奴隶,待遇甚至要比如今拓跋部名下自己的那些族人还要差。因而见到李宣的檄文以及李宣的承诺,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要求置鞬落罗立刻出兵协助。
尽管置鞬落罗心中依旧疑虑重重,可和连毕竟是他尊奉的鲜卑王,因此听从和连的命令是他的本分,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利益,出兵拓跋鲜卑对他是有利的。而且,他也没有想出李宣这样做对他能有什么危害。
几天之后,两万西部鲜卑的战士也集结完毕,这是置鞬落罗打算协助李宣的人马,与此同时,他留了五万兵马防守在朔方和凉州界限上,这样即使李宣中途反悔,攻击西部鲜卑,他也有足够的兵马抵挡。一番安排后,置鞬落罗派了自己的几个部下率军向中部鲜卑控制的从前大鲜卑的王帐弹汗山进军。在五原北五百里的地方,西部鲜卑的战士和李宣的并州军回合。
茫茫的大草原上,数万兵马汇聚在一起,场面甚是浩大,中间一顶大帐异常显眼,那里整个联军的大脑,此次攻击中部鲜卑的指挥中心。
大帐中,李宣端坐大帐中央,看着帐下的几名鲜卑将领,笑眯眯地道:“置鞬落罗大人果然大义凛然,令人佩服,此次攻击中部鲜卑的一应支出,我大汉会全部承担,各位将军就请放心好了!”
帐中这些西部鲜卑的将军在当年李宣北伐之时也亲眼见到了大汉军势的强盛,对这位曾经鲜卑的最强勇士也是钦佩之至,因此对李宣很是恭顺。
这让李宣很满意,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如果来一些不听使唤的他还得费些心机,当然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愧疚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民族大义才是最为重要的,只能是将来善待一下这些人。
“接下来便要一切听从贾军师的安排了!”李宣微微一笑,示意贾诩开始安排。
贾诩起身对李宣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如今拓跋鲜卑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弹汗山,只要攻克弹汗山,那么拓跋鲜卑也就没有什么抵抗力量了。”
李宣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此役,我军不可强攻,伤亡太甚,当以智取。”
贾诩会意道:“正是,这弹汗山山势不算陡峭,可以从多个方向攻击,我军可用声东击西之计则轻松破城。”
李宣赞同,开口道:“鲜卑骑兵不擅攻城,此番诱敌的任务不如就交给你们,如何?”
鲜卑军来时已经得到了置鞬落罗的嘱咐,不可以强自出头,要保存实力,如今有了这样的任务,当然点头答应。
李宣看了眼贾诩,贾诩开口道:“如此便这样安排……”
一番安排之后,众人领命退出,各自去安排兵士,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攻城开始。
拓跋鲜卑的弹汗山城在整个鲜卑来说算是比较宏伟的,这座城池从四年前檀石槐还在世的时候便开始建,如今城中央那巨大的檀石槐石像已经被拓跋诘汾推到,城中居住的也全部是拓跋族的近亲或近臣,几天前得到道消息汉军联合西部鲜卑来攻打,原因当然是前段时间的那一次试探性攻击。
那一次除了儿子拓跋力微反对,族中的元老是全部同意的,当时拓跋诘汾认为大汉在对抗黄巾军的同时是不太可能调转头来报复自己的,可惜他失算了。并州刺史,这个鲜卑的老对手李宣竟然毫不犹豫丢下战乱纷飞的中原跑来攻打自己,说实话,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最要命的是,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来维持城中的供养。
好在城中还有万余名的奴隶,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也可以作为食物,因而,拓跋诘汾还是有信心利用弹汗山城十丈高的城墙的来抵抗汉军的。
李宣对弹汗山城却是嗤之以鼻,这样的城池在大汉多如牛毛,不说其他的,被自己加固过的朔方城、九原城还有临戎城就足以与这样的城池媲美,因此他有足够的信心攻破这座城。
李宣没有做什么生动的讲话,只是简单地说:“攻破城池,城中的所有人都是你们的奴隶!”
西部鲜卑的兵马虽然对此有些许不满,但是他们得到的承诺是土地,并没有包括人口,因此也无话可说,只能等待着机会让自己收获更多一些。
然而李宣的话对于汉军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这些人如今或许没有多少用处,但是以后可是宝贵的资源,这是一个秘密,一个汉军心照不宣的秘密。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李宣将心中的所有阴谋诡计全部丢到一边,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狠狠地教训拓跋鲜卑。
高顺率领两千陷阵营战士走在攻城部队的中部,在他们的前方是一支初次亮相的部队,一支由防御部队和攻城器械组成的阵型。数千名盾牌手手持大盾,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弹汗山城的方向前进着。城墙上的守军,手持复合弓,注视着城下的部队,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会攻击。
然而让守城部队失望的是,联军在距城两百步的地方便停止了前进。随即联军阵中开始忙忙碌碌地进行着什么准备,过了大约半刻,突然听到一通战鼓声,守城部队立刻提高警惕,注视着敌人阵地。
一个听不太清楚的声音喊了起来,然后令所有守城将士终身难忘的一幕出现在眼前,数百黑点从联军阵地飞起,带着尖啸的声音在守城将士的视线里迅速放大,最后变成如同铁锅一般大小,接着巨大的撞击声响起,轰轰轰地不绝于耳,城墙上碎石、城砖还有守城士兵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巨石破空声、惨嚎声、城墙崩塌声响成一片。
当第一波投石攻击停止的时候,整个城墙如同地狱一般,女墙多数被砸坏,甚至有一段数丈长的城墙也被砸塌,坍塌的城墙压毁了十数丈内的所有建筑,有一名士兵随着城墙坍塌后被一块巨大的城砖压中了腿,整条腿都被压成粉碎,只是一些筋骨还连着,他在那里大声惨嚎着,但腿却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出来,附近的几个士兵见状,跑来想要帮他,可是城砖太大搬不动,不得已只得拔刀砍掉了他被压着的腿,其状极其悲惨,然而这还算是幸运的,有一名士兵被连腰压在了城墙下,战友们只能静立一旁,眼看着他绝望的眼神失去的生机。
然而在守城将士还没有从巨大的恐惧和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巨石破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西部鲜卑的战士望着眼前的一幕,差点被吓的小便失禁,幸好被攻击的不是他们,这是此时此刻所有鲜卑战士的共同心声。一个汉人传令兵突然跑来道:“传大都督军令,着令所有鲜卑军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
当汉军传令兵第二次传达命令之后,西部鲜卑的一个万夫长才回过神来,忙躬身领命,开始传达命令,让所有战士全神备战。
弹汗山城中传来巨大的号角声,这是拓跋鲜卑军打算要出城迎战,他们无法继续忍受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们要主动出击,捣毁所有的投石车。
这是一个无奈之举,当然对于此时来说也是最为聪明的选择。
与此同时,汉军的战鼓声也响了起来,西部鲜卑的大军也排着整齐的队列开始前进。
投石车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缓缓地向着汉军阵地后退,当西部鲜卑军的战士经过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这个可以让巨大石块腾空而起的奇怪器械,却是只看到横七竖八的排列着粗细长短均不相同的木头以及顶上几丈长的粗壮木杆后端的巨大勺子。
西部鲜卑骑兵想不通就是这些木棍为什么可以让巨石腾空飞起,他们也无暇思考这些,因为前方两百步之外,拓跋鲜卑的骑兵已经迎了上来。
两部鲜卑骑兵对抗,究竟谁会更胜一筹?咱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