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关东诸侯攻伐洛阳的目的只是为了李宣,王允的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如今关东诸侯兵士是整个洛阳的四五倍,是虎牢关的近十倍,这样强盛的军力,之前或许是因为诸侯各怀鬼胎,所以定远军还可以抗衡,可是目前,关东诸侯逐渐团结一心,那定远军怕是难以抵挡了。
作为大汉的司徒,王允当然不愿意陪着李宣一起死,因而他开始合计,如何能够最大可能的保护自己。
几天来,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这一晚,他来到后花园,想要在这片幽静的所在,静静地思考他的大计。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一个女子在那里唉声叹气。
王允顿时心情大坏。作为一家之主,不能够让家中的女人快乐,是很有损这个男人的自尊心的,于是他呵斥那女子道:“何人在此长吁短叹,难道有什么私情吗?”
那女子听到王允的话,急忙起身施礼道:“大人,是小女红儿!”
一听是他,王允的心中稍稍好了些,这个女子是几年前被汉灵帝刘宏赐给自己的,名叫任红,可是因为自己年事已高,而且这女子也过了二八年华,便没有将她收入房中,只是让她表演歌舞琴技来娱乐自己,之后更是发现这女子颇有文采,便将她收为义女,时常与之吟诗作赋,颇为爱护,却不知今日为何事而心烦?!
“原来是红儿,却不知何事烦心?!”王允轻轻将任红扶起。
任红面有惭色地道:“义父在上,女儿有一事相求!”
王允见状,心中更是疑惑,便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任红犹豫了一下道:“我打听到了他的下落!”
王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任红口中的他,正是那与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关云长,却不知此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于是开口询问。
任红忙回道:“他现今就在定州东北郡做那一郡的守将!”
王允瞬间愣在那里,这样说来,那人还的确是姓关名羽字云长,只是王允一直没有将此人和任红的夫婿联系在一起,此时听任红之言,便道:“红儿如何能够确定那人便是你要找的那个云长?”
任红答道:“小女子打听过,那人也是河东解人,而且他有一个特点,那便是长者三尺长髯,他定然便是我的云长哥!”
王允点头道:“这样就好,红儿能够找到自己心爱之人,为父也颇为你高兴,哎……”
任红见王允愁云惨淡,只以为他觉得自己要离去而有些不忍,便小声安慰一番,却听王允道:“为父并非为你即将离去而伤心,为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后也定然会时常回来看望为父,只是为那云长遇人不淑而可惜啊?!”
任红一愣,忙问道:“义父这话怎讲?”
王允道:“红儿可曾知道那镇北将军(李宣拥立献帝登基后被提拔为镇北将军)李宣?!”
任红点了点头,道:“如今洛阳城有几人不知道那镇北将军的,义父此言何意?”
王允一脸愤慨地道:“那李宣虽只是个从四品的武将,可是因为洛阳周边的军队全部归他调遣,因此在朝堂上交横跋扈、说一不二,更是强抢了蔡邕蔡大人的女儿,对为父这等文官更是百般羞辱,如此之人,定然难以长远,而你那夫君云长,正是其手下得力干将,为父只恐到时候会随着这李宣早晚要受到天谴啊!”
任红疑惑地道:“可洛阳的百姓皆言那李宣是少有的良臣啊,对百姓关爱有加,深悉民间疾苦啊?”
王允不屑地道:“升斗小民,知道些什么大义,李宣不过是施舍他们几斗米,便换得他们为他摇旗呐喊,愚昧至极!义父每日与此人同朝为官,岂能不知此人的为人?!”
任红变色大变,急道:“义父所言当真?”
王允道:“绝无虚言!”
任红有些六神无主地道:“云长怎么会跟随这样的人?!”
王允眉毛一挑道:“怕是此人对云长等人百般笼络,蒙蔽了他们啊!”
任红急忙问王允道:“义父可有什么办法救救云长?!”
王允为难地道:“如今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任红追问道:“只是什么?义父请明言!”
王允皱着眉头,想了良久,像是在天人交战,最后,才叹了口气道:“为父倒是有一方法,却怕是要牺牲了红儿一生的幸福啊!”
任红一怔,眼中竟然透出一丝丝的绝望,不过,很快便有恢复了那决然之色,问道:“义父有何良策,请说便是,红儿定不负所托!”
王允面色愁苦地道:“那李宣文有贾诩荀彧、武有张飞赵云,皆是些为虎作伥之徒,但也有一人,姓吕名布字奉先,此人勇武不凡!……”
任红凄然地道:“女儿明白义父的意思了,是要女儿委身于这吕布,挑唆他杀死李宣吗?”
王允面色悲戚地摇了摇头道:“单单那样怕是不成!”于是如此这般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任红听。
最后王允眼含热泪地道:“只是,这样苦了女儿你了,只怕此生再难与云长相见了,可是,为了大汉社稷不落入歹人之手,也为了云长不至于落个惨淡的下场,义父在这里恬脸恳求女儿答应此事!”说着竟然向任红深施一礼。
任红哪里敢受,忙侧身让过,上前两步将王允扶起,此时任红已是满脸泪痕,凄然道:“义父抚养女儿多年,对女儿亲若己出,疼爱有加,女儿自当为义父舍身忘死,更何况此事牵涉云长,女儿自当答允,请义父放心便是!”说罢,起身对着王允深施一礼,转身离去,那背影透着无限的凄凉和绝望。
几天之后,李宣从虎牢关视察回来,在大殿上再次痛陈关东诸侯的残暴无道,对洛阳周边百姓的残害不仁,并希望大汉中枢要同仇敌忾,共赴时艰,同时告诉大家,不出三个月关东诸侯必乱,到得那时,便是朝廷军队集体反攻的时候。
朝廷中的大臣备受鼓舞,纷纷表示愿意与定远军共进退。
下朝之后,众文武纷纷推出大殿,李宣也长出一口气,退出大殿,他其实是有些担心,如今的虎牢关情况并不乐观,因为曹操这个搅屎棍的胡搞,让虎牢关下的关东诸侯本来已经一盘散沙的情形,竟然得到了逆转,虽然也明显的形成了两股力量,一是由袁氏兄弟为首的士族集团,二是由曹操牵头的军阀联盟,可是两股力量如今全部将攻破虎牢关当做第一要务,致使只有五万人驻守的虎牢关形势异常危机。
前线战事吃紧,李宣更加担心内部出现分歧,因为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朝廷内部再出现休战或者请和这样的言论,那对李宣的定远军来说无疑是一记沉痛的打击。
好在今日朝堂上,没有一丁点的异常,这倒是让李宣心情大畅。
“定远侯,今日可有闲暇,不如到老夫府上一叙?!”司徒王允从身后赶了上来,突然开口对李宣道。
李宣想了想,点头答应道:“好的,那就劳烦司徒大人了!”
王允忙说不必不必。
傍晚时分,李宣带着礼物来到司徒府,这里要比李宣的将军府阔绰很多,这也可以间接的看出,此时的大汉其实已经重文轻武的习气很重了。
李宣也没有多想,便带着典韦随着家丁来到客厅等候。
不多时王允来到,二人分宾主坐定后,便开始高谈阔论,期间酒肉自然也是吃了不少。
“今日公事便商议至此吧,如今老夫也有些醉意,怕是说不得什么正事了,这样吧,老夫家中歌姬近日学了几首小曲,便在侯爷面前献个丑,如何?”王允摇摇晃晃地对李宣道。
李宣也没有想太多,这些都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于是便答应了。
不就,偏厅响起了悠扬婉转的歌声,所唱之歌何人所做,李宣不知,可是唱的内容竟然是李宣与木兰的故事,再配合女子那低沉圆润的唱腔,让李宣不禁双眼湿润,感动不已。
不多时一曲唱吧,李宣起身先是向王允深施一礼,然后希冀地看着王允道:“不知此曲是何人所唱,小子可否一见?”
王允哈哈一笑道:“此为小女红儿所唱,如果侯爷不嫌弃,允便换她出来相见。”说罢拍了拍手,不多时,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面带轻纱,袅袅婷婷地从偏厅中走了过来,先是向王允施了一礼,然后在王允的示意下,又对着李宣施了一礼,才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听说了侯爷与故夫人的爱情,颇为感动,便做此曲以寄钦佩之情,倒是污了侯爷的双耳!”
李宣起身对任红深深施礼道:“小姐方才所唱,岂止是仙乐,更是深情啊,在下在这里代亡妻谢过小姐了!”
任红见李宣这般礼貌,倒是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王允哈哈一笑道:“既然侯爷如此青睐,不如就由老夫做主,将小女嫁与将军,不说其他,在将军思念故夫人的时候,也可听此一曲聊表深情啊!”
究竟李宣如何应付,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