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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下)勾心斗角乱人心

数百羌人骑兵,手握投枪,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百来汉军,心中杀意腾腾,他们能够感觉到那些汉军的气势,可再他们看来,那是对他们的挑衅,当一百人面对数百人时毫无畏惧,那便是对那数百人的藐视。

羌人没有犹豫,在首领的呼喝声中,打马冲向汉军。

马腾一挺手中长枪,扫视了一眼身边的众兄弟,最后将目光落在身边的小将身上,哈哈一笑道:“甲胄有点不合身,如果有机会给你重做一套,大刀怎么样?使着可还顺手?”

那小将不是别人,正是庞德,只见他身着一身玄色铠甲,只是有些小了,手提一把斩马刀,看起来倒是英气逼人,只见他淡淡一笑道:“无妨,杀敌而已!”

马腾不禁拍手称快道:“好,好样的!随在我左右!杀!”

一声大喝,马腾一马当先冲向敌军。

几百人呼喝着,几百匹战马咆哮着,双方人马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几十步、十几步,轰的一声巨响,两拨人马撞到了一起,毫无花俏,羌人铁骑甚至没有施展他们惯用的投枪战术,而是直接与汉军混战在一起。

汉军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可是他们比较人数太少,混战之后,不久就形成了几打一的局面,很快,胜负高下结果就出来了,汉军败了,可他们败得很有骨气,因为这百来号的人的出现,硬生生地拖住了那数百羌人骑兵,为难民安全抵达金城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他们要做的就是自救了。一顿拼杀后,马腾不幸负伤,无奈之下,只得且战且退,试图带着这些生死兄弟突出重围。羌人又岂会如他所愿,他们不断紧逼汉军,不让他们有丝毫空间喘息更别说走脱了。

马腾越战越心惊,心道如此下去,今日定然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不免有些遗憾没能够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庞德也看出了羌人的想法,他以一人之力是没什么办法救出所有人的,可马腾他是一定要救的,于是手中大刀几个大开大合的砍劈,立刻在身边形成了一个空间,他顺手一带马腾的马缰,拉向他的身边,对着马腾吼道:“大人,我来开路,你紧随我后!”

身边虽然混乱,马腾还是听的真切,虽然并不十分看好这个年轻人,但是此时也无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下一刻,庞德运刀如轮,斩马刀刀片翻飞,便如同一台马力全开的绞肉机般,收割者身前所有羌人的生命,一开始羌人还在拼死抵挡,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抵抗毫无效果,只是白白的搭上性命,在生与死之间,人们还是会本能的选择求生,而在庞德刀下求生的唯一方法就是远离,一个羌人想要避开,不免阻挡了其他想要向前冲的人,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的,混乱局面竟然就此形成,只要是庞德冲杀的方向,羌人立刻让开一条道,如此左冲右突之后,竟然真的让庞德马腾以及仅剩的十几个汉军逃了出去。

羌人此时也已是人困马乏,再加上被方才庞德的惊人战力所慑,便也不再追赶,放他们仓皇逃走了。

庞德等人逃出包围之后,担心追兵,便躲入附近山中,待休整妥当才打算返回金城。

然而这个情况,金城中的人是不知道的,都以为这马腾带着人去解救难民被羌人围困杀死了,因此各各垂头丧气,总有种无颜面对金城百姓的感觉。

而百姓在得知太守大人竟然只派马腾一人去送死,早已心生不满,又担心羌人一旦攻来,他们也会遭了难,于是也惶惶不安起来。

李宣在听那青年将事情的经过介绍之后,懊悔不已,万一马腾在此次解救难民中不幸身死,那么大汉可是失掉一个忠良啊。这样的损失可是有些太大了。

不过眼前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无论情况如何恶略,李宣相信此刻结果也已经出来,他即使懊悔也已经无济于事,于是收拾心神,对青年道:“你去通报陈懿,就说我奉命接管了整个凉州的军务,让他赶紧给老子筹集粮草!”

青年略一沉吟,应声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宣正在大帐内与一种军官商议军务的时候,青年回来了,只见他面色古怪地道:“回禀将军,陈太守说他未见到诏令,不能从命,如今依旧只能将军务交托与护羌校尉来处理,不能假他人之手。”

李宣哈哈一笑道:“这人还是个很讲原则的人啊!”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李宣渐渐变色道:“你去告诉陈懿,他不答应老子的要求,老子现在就离开这里,他靠冷征去抵挡羌人吧!”

此言一出,别人还好,那青年着实吓了一跳,那冷征是什么货色,凉州有几个人不清楚,他这护羌校尉本也就是花钱买来的,指望他打仗,如今也不会把大半个凉州拱手让人了。

青年正要开口却李宣,李宣一摆手道:“这里面的事你不要掺和,只管传话就是,等这趟跑完,你也就不用回去了,跟我走吧!”

青年见李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转身离开了。

待青年走后,关羽看了贾诩一眼道:“大哥和军师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我军大老远跑来可不是为了向这个陈懿要粮草的啊!”

李宣看着贾诩笑而不答,贾诩微微一笑道:“事情发展到如今的状况,我军其实呆在这里已经无甚用处了,这里无论是军心还是民心都已经散了,金城往西没有这样的坚城,即使是武威的姑臧城也无法与这里的城市和人口相提并论。可这样的军心民心,我军其实就相当于孤军奋战,很难取得什么战绩,不如将此城留给羌人。”说罢笑得更加的古怪。

李宣竟然也附和着笑了起来,笑得众人更加觉得蹊跷,倒是关羽和黄忠大概品出了些味道,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青年又一次返了回来,回禀李宣道:“陈太守依旧坚持不肯教出兵权,也不愿筹集粮草。”

李宣略一沉吟,稳稳的直起身子道:“没办法了,饿着肚子没法打仗,传来各军,撤到榆中吧!”

一个时辰之后,李宣军要撤走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也已经知道了陈懿不愿供应李宣军粮草的事情,对于陈太守这样的做法,百姓无法理解,他们试图去府衙请愿,可惜没有用,陈太守根本不见他们,他正在与冷征商议李宣军走后如何布置防守的事情。

其实如果细细想想,陈懿拒绝李宣的做法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李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懿不了解,再加上有公孙瓒的前车之鉴,陈懿更不敢轻易的将军权交给李宣了,他宁愿相信资质虽然平庸可依旧能够在凉州站稳脚跟的护羌校尉冷征。

然而,这却是冷征最为苦恼的,他不能告诉陈懿说这么多年来自己在凉州一支稳稳当当是因为自己给几个人送了大量的好处,这其中有当朝最受宠的宦官张让,还有凉州的几个羌人头领李文候、北宫伯玉等等,这才一直顺风顺水。

可是如今不太一样,本来是几个小部落在那里撒野,朝廷却派来个杀神公孙瓒,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是个羌人就杀,将几大羌人部落打得抱头鼠窜,这才让他们狗急跳墙,偷袭了公孙瓒。如今再要自己使钱来摆平几大羌人部落的怒火,怕是倾家荡产也办不到啊。可这陈懿就是个迂腐文人,非要依靠自己,自己都不知道该靠谁呢,放着好好的将军权交给李宣多好,自己也能落个轻松,到时候打胜了,少不了自己这个当地军事主管的功劳,万一打败了,便将一应责任全部推给李宣,多好的事,可这个陈懿就是不干。这着实让冷征恼火之极。

“陈太守,如今李宣军一走,金城军心动荡,在下实在是无力来抵抗羌人了,你还是另请贤明吧!”冷征终于决定撂挑子不干了,他可不想呆在这里给这个腐儒陪葬。

陈懿一听惊呆了,大汉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官,这保境安民本就是他冷征的指责,如今反倒全部推给自己,还流露出种种责怪之意,这让陈懿如何能不生气。

只见他嚯的起身,指着冷征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冷征,身为护羌校尉,不想着保境安民,就知道苟且偷生,如你这般的狗官,大汉怎么能不受尽异族的欺侮?你若还有半丝良知,今日就与我勠力同心,共御强敌,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如若不然,我这就上表朝廷,将你的种种劣迹公诸于世,让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冷征色厉内荏道:“姓陈的,你少拿大话唬老子,老子行的端坐得直,不怕你的诬告!”

陈懿死死地盯着冷征,冷冷地道:“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冷征一见陈懿的态度,感觉似乎真的掌握了自己的什么罪状,立刻觉得瘫软无力,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终于开口道:“陈大人且慢,咱们有话好说啊!”

陈懿背着冷征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狡黠地笑容。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对着冷征道:“那么,金城的安危就全部仰仗冷大人了!”

究竟金城能否守得住,咱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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