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居然比不上所谓的门面?”乐漫念到这里，忍不住停了下来，她难以置信地反问出声。
“现实来说，的确如此。”红姐目光荒凉寂然，沉淀着世俗与无奈，“乐漫，社会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乐漫低下头，沉默不语。
“把笔记本给我，接下的我来念吧。”
红姐微叹一口气，然后从乐漫手中接过本子，翻了一页，接着往下念。
“2006年4月4日，暴雨，最近几天都睡不好，每晚吃安眠药，才能入睡。我想大概是报应来了！”
“今天我如往日一样在各班之间巡视。结果当我站在走廊，透过窗户发现后排居然有同学在玩手机！真是大胆！”
“借着书堆的遮掩，最后一排靠窗的两个学生对着手机指指点点，表情暧昧。”
“我生气地凑过去，却发现手机页面显示的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等我看清照片，我简直难以置信！”
“我将那两个学生叫到办公室，逼问他们照片的来历。学生很惶恐，急忙地解释说，这是别人传给他的！他只知道是七班的男生拍的！”
“七班，前几天死去的女学生也是七班的。最后，我找到拍照片的那几个七班男生。他们说，他们发现那个女同学来找我，担心她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去找她。但没有想到，居然会看见女同学被校长猥亵的那一幕！”
“我听完他们的解释，只想笑，疯狂的大笑。是真的担心?还是害怕事情暴露?我大概是气急败坏了，暴躁大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霸凌的事！因为你们担心她，所以看见她被猥亵了，不仅没制止，还偷偷拍下照片?然后传给全校的人，当为取乐的笑柄?”
“作为一个不称职的老师，我无法评价那些学生的行为，人性是排外的，对自己人很慷慨，对外人却很残酷。”
“而等我收缴他们的手机，发现里面大量的欺凌照片，还有校长猥亵不同女学生的偷拍照片时。我想，我大概要疯了！”
“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是个恶心猥琐的变态！”
红姐吸了一口气，接着往下翻了一页。
“2006年4月5日，小雨，我因小腹疼痛，下身出血，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不过，上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小产了，孩子没保住……”
“2006年4月6日，阴，他得知消息终于来医院看我了。我死活要出院，他带着我回家。”
“路上和他吵了一架，回到家，他什么都没说就要走。我劝他留下休息一下，并给他倒了一杯混有安眠药的水。”
“他倒下了！真安静，当内心的大山崩塌的时候，万物都噤声了。”
“然后，我松开厨房燃气阀，并点燃了火。哈哈哈哈……全烧起来了！死吧！给我死吧！”
红姐代入式的情绪激动起来，念完之后半天才平息下来。
张文龙疑惑问道，“她没烧学校?但学校以前的确发生过火灾呀！后面还有吗?”
红姐深吸一口气，伸手翻页。
“2006年4月10日，阴，房子被烧，所以我住到学校来了。我一直等着消息，警察却告知我房子里并没有我丈夫的尸体！他没死?他去哪里???”
“2006年4月14日，大雾，他出现了！他要回来报复我了！不！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个疯子！疯了！都疯了！”
红姐停下，其余人都在等着她的后续，她却道，“日记到这里没了。”
乐漫皱眉，思考着“她丈夫没死去哪里了?她为什么说她丈夫疯了?学校到底是被谁烧的?”
想着想着，乐漫觉得头都要炸了，沐锦轻柔出声，“别想了。”
时间很晚了，而且线索中断，五人便决定明天再说。
乐漫趴在木板床上，难以入睡，便问沐锦，“童瞳，你想回到现实生活中吗?”
现实生活？
沐锦想了想，垂眸回道，“什么是现实?”
“呃……”乐漫回答不出来。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现实。”沐锦目光里带着平静淡然。
“那……这个游戏什么时候到头?”
“玩过俄罗斯套娃吗?”沐锦语气意味深长，“世界无限循环，环环相扣，大世界里套小世界，永无尽头。”
乐漫望着沐锦，脑海里不断回想她的话，嘴里喃喃道，“那我们逃不出去了吗?”
“可以。”沐锦附在乐漫耳边，轻声细语，“不想玩套娃，那就打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