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洗就算了。”我坐在沙发上,心说,“这女孩也是固执,真是小瞧……”
我一抬头,恰好和她目光相接,啊,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在楼顶天台撞上的那个女孩吗!当时我只顾逃命。
想起自己当时无遮无掩的丑态,刹时,我那从未在异性跟前红过的脸皮竟不自禁的发起烧来。怪不得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那肯定是先认出了我这条变态色狼了呀。
这怎么跟她解释呢?算了,越描越黑!这么清纯的少女,仅仅跟她解释也是一种亵渎。我局促地站了起来,没头没脑来一句:“那你忙吧,我先去砸墙了。”
我低头走进书房,脸上仍是火辣辣的。翻找一会,从书桌底下摸出一柄斧头锤子。
我举起锤子,用圆头的一端开始砸墙,一下一下,心中却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忽听墙体发出咚咚的空响,再砸几锤,整个墙面都开始松动。
我正想着,这绝对是处豆腐渣工程的时候,墙皮突然垮了很大一块,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暗格,里面满满地都是码放整齐的钞票。
“嗬!”我忍不住一声惊叹,这些钱少说也有几千万,藏得这样隐秘,房主人只怕也是个贪官喽。
女孩听到叫声跑进书房,成捆成叠的百元大钞同样让她目瞪口呆:“这些人,赚了了这么多钱又不敢花,简直白痴一样。”
她虽然吃惊,但语气也是淡淡。试着想想,世界都这样了,你还会在乎哪个人赚了多少钱吗?
“要真是白痴就贪不了这么多钱了。”我笑着拿起钞票顶上的一只小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对百达翡丽的情侣手表,时尚精致,表面上镶嵌的蓝钻发出莹莹的珠光,果然不负顶级品牌奢侈的名声。
“一人戴一块吧,要不浑浑噩噩地,连几月几号都不知道。”我把女表分给女孩,扒掉钞票后继续砸墙。
不多久墙体洞穿,破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从洞中看去,对面原来是隔壁屋子的主卧。床上被褥整齐,冷清清的没一个“人”。
再砸几锤,把墙洞又扩大一圈,我手持斧头先爬了过去。在协助女孩钻洞的时候,只感到她的小手细腻嫩滑。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晏小雨”
“嗯,这名字好听,我叫张天翼,你以后叫我天哥吧。”
“好的。”晏小雨点头说。
“你怎么跑进楼道里去了?”我又问。
“出来找吃的。”晏小雨说。
“哦,我恰好也是出来找吃的。”
……
聊了几句,感觉气氛也不如刚才尴尬,毕竟孤独了十几天,我们都太需要有人作伴。
查看完卧室书房里没有丧尸,两人一起进了厨房。同2801一样,这户人家的存粮同样很少。
这也难怪,随着社会发展应酬增多,城里人在家吃饭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了。
不过,两户人家的食物加起来,还是够我和晏小雨对付一段时间的。主卧的药箱里还有一瓶金维他,也不用担心身体缺乏维生素。
窗户边挂了几块腊肉,橱柜里有一袋红豆。“想吃红豆炖腊肉吗?”我咂着嘴巴,哈喇子差点流了出来。
“想吃。”晏小雨干脆地说。
生火、洗肉、煮豆,诸事完毕。我和晏小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嚼着茶几上的去核红枣,一边闲聊着。
“你觉得尸变会是怎么引发的?”我吞下一口枣肉,既像是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我想,应该是某种病毒。”晏小雨说。
“就像禽流感、埃博拉?或者中世纪的黑死病毒?”
“也许吧。”晏小雨说。
“可这破坏力那是它们可比的呀。”
“那你觉得会什么什么引发的呢?”晏小雨反问我。
“不知道,也许是上帝的旨意吧。”
“上帝是仁慈的,哪会这么心狠?”晏小雨感慨地说。
围绕着尸变,我们探讨了很久,又例举了别的可能引发的原因,比如环境污染、雨林砍伐、生化攻击、核废料泄漏、食品造假以及病毒细胞越来越强的耐药性。
但一一细想,都经不住推敲,随便那一条都不足以引起这场世纪灾难。不过正如涓涓细流最终汇成了声势骇人的山洪,或许是它们合力引发的呢?
当然,这些都是猜想,眼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次尸变的幸存者少之又少,除那逃跑未遂的黑衣人外,晏小雨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第二个活人,而我则是她唯一见到的活人。
“还有,在感染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为什么是我们而不是别人幸存下来呢?我们又有什么不同?”我托着下巴沉思道。
一个死结还未解开,新的疑问又出来了。
“是呀,为什么是我们?我们又有什么共同点呢?”晏小雨同样茫然。
我挠挠头:“难道那天我们都吃了什么,以至于无意中获得了抗感染的能力?”
“你吃了什么?”晏小雨问。
“蟹壳黄和一包牛奶,你呢?”
“小笼包子。”
晏小雨说完不禁莞尔,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吃这两样东西的人多了去了,再好好回想,那天除了吃喝外,在我们身上,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这句话一出口,我立即后悔,那天除了我们首次尴尬的相遇外,还能有什么特别的事?见晏小雨脸上起了红晕,我连忙借故走开,“锅里怕没水了,我去加点。”
等我从饮水机汲了一碗水加进锅里,晏小雨猛然冲进厨房,急切地问:“你什么血型?”
“P型血,你呢?”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
“我也是呀!”晏小雨吃惊地说。
终于在我们身上发现了相同的地方,我和晏小雨却都不敢相信,若真是血型让我们幸免于难,那不止魔都,整个世界都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因为,P型血比熊猫血还要稀少,每百万人中只有五名!
可是,在感染率如此高的情况下,两个相遇的幸存者竟同是极其稀少的血型,这又不得不让我们相信,确是因为血型而让我们逃过了这场旷世灾难。
这个惊秫地发现顿时让我们全身颤栗。两人彼此瞪视,眼中的哀伤、恐惧、绝望都到了极点,换句话说,这意味着全球幸存者将只有三四万人!全国的幸存者将只有六七千人!而人口数量在两千多万的魔都则不过上百,这还没有减去,那些虽是P型血,但已经死在丧尸利爪下的人们!
我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颤音:“全国县级以上的城市也不过3000多座,就算没有被感染的人们有一半能幸存下来,那平均一个城市,大约也只有一个活人了!”
晏小雨摇摇头:“灾难来得这么突然,人们又从未经历过,谁会想到上一秒好好的人,下一秒就会扑到你身上,要我说,只怕十个没有被感染的人中,也难有一个幸存者啊!”
夕阳西下,天空渐渐黑了下来,柴火早也燃尽,空气弥漫着红豆和腊肉烧焦的糊味,两人呆呆地坐着沙发上,任由浓浓的黑暗慢慢将身体淹没。
一片死寂中,小雨幽幽地说:“大约七万年前,因为印尼苏门答腊岛的多峇湖超级火山爆发,致使人类繁衍遭遇种群瓶颈,但就在那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全球人口数量也还维持在一百万左右!可现在……”
这一晚我和晏小雨心情惨淡,相向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