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文还来不及说什么话,赵廷武已经带着低着头的聂初荷走出了客厅,又很快的在下人的带路下,出了院子。
“没想到,廷武兄竟然好事将至了。”苏学文走到院子门口望着远去的二人,心里也是由衷高兴起来,似乎烦心事也不在那么烦心了。
“只是聂姑娘,你的心意其实我是感觉到了的,只是……”
苏学文又不是傻子,赵廷武的话中,他难道还没听出来什么意思吗,再者这次明明是赵廷武的喜事,而聂初荷为什么要跟着来,这不是明摆着想见他么。
苏学文却是摇了摇头,叹着气自言自语道:“何苦喜欢上一个废人。”
肚子回到屋中,苏正身已经从内堂里出了来,见二人都已经离开了,便责怪苏学文没有留下二人吃过晚饭。
苏学文的心情也是一会高兴,一会儿低落,像极了变化无常的天气,倒是苏正身的责骂反而让他的情绪变得正常了不好。
回到家中,苏学文一整个下午都陪着苏母闲聊,而苏母也十分高兴儿子的回来,以至于放下手头的事情,陪着自己的儿子聊到了下人过来提醒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这才让这对母子停了下来。
晚饭上,父子二人都有饮酒,苏学文以前是用碗,但因为现在自己几乎功力尽失,这流量也是大不如前,倒是学着苏正身用小杯饮酒了。
而在另一边,赵廷武早已经起身赶去极乐仙宫,按照古礼,此时的新娘子应该还在娘家。赵廷武本事不应该在婚前跑过去的,但他的性子本就急得很,所以又是忍不住要去看一眼自己即将过门的娇妻。
至于聂初荷,回到旅店之后就一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下午之时到苏学文家中,她总觉得苏学文似乎有什么心事,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比以前冷淡了些。
最为重要的是,她并没有简单萧蝶,苏学文也只字未提萧蝶的事,这让她不禁心生疑惑,苏学文在这段寻找萧蝶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时间飞梭,转眼七天就过去了。
这几日来,苏学文也去约带着聂初荷畅游苏州,甚至还结交了不少文人雅士。不少文人都是惊叹聂初荷的容貌迤逦,乃至这些大才子都是提笔作诗,将自己的墨宝赠予聂初荷这样的大美人。
但来往众人有不少都是隐隐能够看出,聂初荷是倾心于苏学文的,可苏学文却始终保持着与聂初荷的距离,无论聂初荷如何尝试,苏学文都是假装木讷,像个对于感情之事一点也不懂的书呆子一样,将聂初荷给搪塞过去了。
“聂姑娘,明日就要启程了,否则就赶不到廷武兄的婚礼了。”
“苏公子,这该我提醒你才对,没想到倒成了苏公子提醒我了,难道是怕我这几日玩的太过尽兴,而忘了我师哥的婚礼吗?”
聂初荷脸上嬉笑,虽然苏学文一直装作不懂聂初荷的心思,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始终还是亲近了不少,尤其聂初荷变得开朗起来,爱跟苏学文开些小玩笑了。
苏学文听了此话,也是笑道:“聂姑娘,我可算是廷武兄的媒人,半个月老,你看我这提醒得哪里有错。再说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聂姑娘难道没有留恋苏州,不想离开么?”
聂初荷随口应了一声,但心中却是道:“苏公子,我聂初荷只是不想离开你,你到哪里,我便愿意陪你到哪里。”
苏学文又道:“那我先行回去,准备一下需要带的东西,明日我再来接你一同上路如何?”
其实此时时间尚早,聂初荷原本还想与苏学文一同出去共进晚餐,以表示对这几日来陪她游玩的谢意,但苏学文却先开了口说要回去准备行李,让她原本到嘴边的话却止在了嘴边。
正惆怅间,苏学文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聂初荷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要找人说说话却都没有,心中难免产生一种孤寂落寞的感觉来。
苏学文其实并未走远,出了房门之后,在客栈的一楼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又点了一壶酒和两个小菜,一个人在那儿喝着闷酒。
关于寻找萧蝶的事,苏学文始终惦记,就算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照顾萧蝶,但毕竟是对萧蝶许下过誓言的。
一壶酒很快就没了,但桌上的小菜却几乎未动,苏学文看着天色已经很暗了,虽然苏州并未实行宵禁,但若是夜黑也没有回家,难免让家人担心。
起身结账走人。
可凑巧刚跨出客栈的门,天上竟下起雨来,这雨还下得猛烈,原本在六月的天气,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大雨,但这六月的雨,确确实实的将苏学文困在了客栈。
“外边雨大,何不进来在饮两杯,等雨停了再走?”
忽而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苏学文转身一看,就在另一处角落里也有一个人正在独自饮酒,苏学文此前倒是并未发现此人的存在。
这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衫,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但面貌却让人觉得这人气度不凡,但透过光线,却能看到俊郎的脸上有一道直线一样伤疤,从下巴一直延伸到了耳垂下面。
苏学文借着光一看,双眼微缩,这是一道刀疤。
“公子何不坐下陪我喝两杯?”那人笑着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对苏学文示意说道。
苏学文此前并没有见过这人,但看其模样,以及周身散发的气势,是个江湖中人无疑。
若是无冤,便是有仇。这是江湖中最常见的,但苏学文心中却是笑了笑,若是这人是十二鬼面派来的,就算是个莽夫,自己都是打不过了,还怕个啥!
“有酒便是乐事,既然某兄请我喝酒,我也不客气了。”
苏学文也是对那人笑了笑,毫不客气的坐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也不问对方名字,也不敬对方杯酒,苏学文就这么自己喝了三杯。倒是坐在对面那人看着苏学文这么喝酒,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微笑,叫了小二又拿来一壶酒,自己也喝了三杯。
“公子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就算我不能帮上什么忙,可说出来总会好受些吧?”
那刀疤脸的脑子笑起来虽然好看,但伤疤在灯光的映照下却让他看上去始终有些吓人。
苏学文看着眼前这人,这张原本还算俊郎的刀疤脸上,似乎真的看不到半分杀意,难道这人不是被派来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