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策起身摘得泫溟幽草的一瞬间,云峰恰巧转过身来。看到云策时,眼中是怎样都抹不去的惊诧。当目光流转至泫溟幽草,云峰的瞳孔一阵收缩,挥刀便向云策袭来。全然无一点在霭山半腰时的雍容气度。
云策取得相萤芝后,连忙对云栈使了个眼色,向密地出口而去。
后面的云峰爪牙见泫溟幽草被夺,通通朝他们跑到方向追逐。
云栈面色冷凝的跟在云策后面,脚步却依旧疾风而行,丝毫不见半点拖沓。
后面的人眼看一时半会追不上他们,一个个便掏出了武器。
要么是弓弩,要么的短箭的朝他们攻击。
云栈刻意的忽略身后这些一不小心便要命的玩意,拼命的往前跑。身后的人却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般紧紧跟着他们。穷追不舍,而对方手上的动作依旧没闲着。一根根箭矢的残影从云栈身旁掠过。
有好几次那近在眼前的箭矢都差点射在了云栈的身上。靠着在阴暗的密地里格外敏锐的耳力,云栈才堪堪躲过。云栈的面容越来越冷凝,眼中的警惕不减反增。前面的云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目光却不停的看着泫溟密地的出口处……
见此,云栈觉得,再不想法子的话。恐怕她和云策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随即,云栈低下头,半敛着眸,遮住了眼里深深的思绪。状似是在注意足下的路,其实是在想方设法如何解除眼下的困境。脚步却依旧快捷,不见丝毫懈怠……
终于,在看到泫溟密地的入口时。云栈抬头,眯着眼看着外面透进来的点点月纱,随着身后利器插入皮肉的声音云栈脑中灵光乍现。
作为一个现代著名的企业家,云栈有的不仅是在生意上的睿智通透以及人际交往中的世故圆滑。更有着与众不同的投资眼光和震人心魄的冒险精神。
例如,现在云栈后背突然中了一箭的情况下,她仍然脚下不停的紧跟着云策的步履。刚才的一箭几乎穿透了她整个肩胛骨,一股股鲜血就跟不要钱一样拼命地往外流。今日云栈身上所着是黑袍,所以血染不上去。除了肩上插着的那支箭身通通变成红色,在云栈挺直的背上略显突兀的箭矢。和她渐渐面无血色的脸能看出她受伤外。
此时的云栈,没有一点伤患的意识,脚底生风跑得飞快。见后面追逐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后,云栈才慢下了脚步。肩上的原本只有一个箭头那么大的伤口因为云栈适才不要命的狂奔撕扯出了一个狰狞可怖的血洞,里面的血液如泉涌般往外流失。云栈的整个背部的黑衣如今都敷着浓浓的一层血色。被鲜血打湿的后背散发着刺鼻的血腥。
因为失血过多,云栈的大脑有些昏沉,足底脚步虚浮。
云栈鞠着身子,左手因为肩胛骨受伤的原因此时软绵绵的垂着身侧,另一只手抚上左肩紧紧的按着血如泉涌的插箭处。一步两步,看着眼前云策变成好几个重叠在一起的背影,云栈“轰”的倒在了地上。前面的云策听到这云策声响的时候,身躯忽地一顿,随即僵硬地转过身来,看到倒在地上的云栈后,连忙走过来将云栈扶起,云栈借着这股外力站了起来。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倚在了云策身上。眸子半瞌着,似在养精蓄锐……
云策清冷的眸中此时满是怒意,鼻翼间此刻全是血腥味。他环着云栈的手臂的衣袖上被云栈伤处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
云策此时又怒又急,看着云栈半昏半醒的苍白面容,语气稍加颤抖地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大脑越来越昏沉的云栈听到云策的话却没有开口。不是她不想开口,实在是没力气开口了。云策看着云栈半死不活的样,眼底的猩红更甚,随即将云栈抱起,快步的走出了泫溟密地,终于走到了他们入密地之时路过的密地外的那个山崖。
夜色昏沉中,几粒寒星在天边闪耀。半轮残月隐于乌色云纱之中,云纱飘渺,月色无边。
银色的清辉洒满了整个朝夕阁,一花一木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下都显得无比清晰。此时,云策将云栈放在了山崖旁一个隐蔽的草丛里。稍微歇息了一会的云栈此时大脑逐渐清明,或许昏沉那会儿的养精蓄锐有用。适才想到的计划如今也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云栈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在黑夜变得更加幽深的凤眸恢复以往的澄澈。即使整个肩胛已经痛得麻痹,她眼里还是一片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甚至在看到云策将她放置在草丛中时还闪过一丝笑意。仿佛肩胛骨上的血洞不是她身上的一样。
云策看着云栈肩上那支几乎插进了半个箭身的利矢,满眼通红。手指颤抖地抚上箭上,。想拔又不敢拔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云栈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心中道:说倒底,他才十八岁,放在现代刚刚成年,这个场面对他来说有些血腥了。
可惜云栈不知道的是,云家家主又既会手底干净纯良?历代定好的下一任云家掌门人自十四岁起,兵法计策、经商之道便用在了实战上。更不要说是云策这样本就身怀绝技,心智若妖的人了。身份有多高,脚下尸骨就有多厚。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不是说说的。若不是如今心有所属,而所属之人恰在眼前。又见心中之人受伤,心急如焚。怎会不顾身后亡命的在这里和云栈鬼扯,恐怕早就让云栈光荣献身,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去了。
云栈眼底清明的看着云策,笑着轻声说道:“放心吧!尽管拔,这点伤死不了的。不过,你不拔可能会真的死。到时候,被射一箭死了,反倒一个都没逃出去,亏不亏啊?做生意可不能这样做……”
听完云栈的话,云策眼中渐渐平静。看了云栈一眼,随即闭眸。再睁眼时,眼中一片冰冷。手上用力,往外一拔。
又是一阵血肉“呲啦”与箭矢摩擦的声音。云栈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紧皱着。箭矢拔出之时,额头冷汗直流,身体却是一阵不自觉的颤栗……
云栈睁眼,看着已然拔出的残箭。眉头微微皱着,皮肉绽开彻身的疼痛使云栈的大脑此刻无比清醒。同样敏锐回来的还有耳朵。
听着密地里逐渐变得清晰的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云策眼中划过杀意。云栈看着以云峰为首的一群人站在山崖前,四望着,随即手一挥,周围的人便到处搜查了起来。但是都没说话。虽然是搜查,但四周却依旧静悄悄的,一片鸦雀无声。
而且,他们没有打火把……
思及此,云栈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流光。随即从腰间拔出匕首,递到了云策手中。一直仔细注意着那边云峰动静的云策见云栈的动作,眼中闪过不解。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云栈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