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儿和莱昂将40位领民,全部召集了起来。
“我的追随者们!我有两件事要向你们宣布。”艾儿漂浮在坡东村里的空地中央,对眼前的追随者们说道。
“首先!从今天开始,我们会根据每个人当天完成的工作量,发放一定程度的奖励。只要认真工作,每个人每天都能领到至少3个铜芬的工钱!”
艾儿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瞄了瞄身边的光门。
不用说,这也是白旦的主意。
“给领主干活还有钱拿?”阿纳尼怀疑自己听错了。
领主指挥领民干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领主不收税就不错了,反而还要发钱给领民?就算是游侠小说里面,也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啊。
不管什么类型的国王或领袖,都用自己的强大魔力,为弱小的领民们提供着庇护。领民为领主干活和纳税,就是对这种伟大庇护的一点微末回报。
就算是莉莲神上这样善待信徒的领袖,需要信徒们做事的时候,也不可能主动发钱。能免除部分税务,赐予少量神恩,进行一些口头嘉奖,就已经令人十分满足了。
虽然阿纳尼感到震惊和疑惑,但还是没有多想。钱上的事儿,就让其他人去操心吧,我跟随法师大人,可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
阿纳尼没去在意身边其他人的议论,哪怕他们像炸开了锅一样,也无法影响阿纳尼一丝一毫。阿纳尼继续专注地盯着艾儿和莱昂,等待他们宣布第二件事。莱昂大人昨晚对自己提到的事。
莱昂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投给他一个小小的微笑。
人群里还有一个人,和阿纳尼抱有同样的想法。鼠人拉苏站在队伍的前方,对两位法师领主投以坚定的目光。
艾儿等下面人群的议论稍稍平息,才再次开口道:
“第二件事!我想,你们当中大部分人,选择跟随我,是希望学习魔法,想要成为一名魔法师。
“不过,就算不考虑你们的个人资质,单是作为神祇的信徒,你们想要学习魔法,本身就有不小的困难。
“针对这一点,我们与莉莲殿下进行了探讨,得出了一些结论。
“你们想要转职,可能需要面临一些抉择,和一些取舍。
“接下来,莱昂子爵大人将为你们做出解释和说明。”
莱昂上前一步,看了一眼下方的领民,清了清喉咙,然后将昨晚对阿纳尼说的话——神祇和信徒的魔力来源,再对领民们解释了一番。
解释完神祇与信徒的神力联系,莱昂继续说道:“而魔法师和信徒不同,魔法师和骑士的魔力,都完全由自己获取和储存。和野生的魔力生物类似,每一位魔法师,都是一个活的魔力库。类似艾儿陛下这样的巅峰级魔法师,就是一头人型的成年巨龙。”
“这种魔力应用方式,不单与神祇和信徒,与骑士也有巨大的不同。骑士依靠有序的锻炼,使身体适应魔力,被动放任魔力改造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从而提升实力。而法师不同,法师对魔力的控制是极其主动的,我们是自己魔力的主人,可以将自身储存的魔力自由转换性质,塑造成我们所需的模样。
“但这样一来,不管是在魔力的获取、储存还是使用上,法师们都面临着与骑士、神祇信徒完全不同的要求。
“在对待魔力上的这些差别,导致了骑士、法师和神祇三者,在魂室的结构上有巨大的不同。魂室的结构一旦稳定下来,就几乎无法再做大的更改。所以,高级别的不同职业之间,无法进行职业的转换。”
听到这个结论,下方的领民队伍里再次炸开了锅。
“什么意思?我们只能使用神术,不能学习法术?”
“那我们干嘛还要追随魔法师?”
艾儿拍了拍手,说:“稍安勿躁。”
艾儿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让人不容拒绝。面对国王的威严和魔压,躁动的人群很快再次安静了下来。
莱昂轻轻咳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能转换职业的情况,只限于较高的级别。学徒级别仍然可以轻松转换。事实上,我们最近就有一位法师学徒,是从战士学徒转换而来。而初级职业,也完全可以进行类似的转换。”
在场的领民们绝大多数都是学徒级或者初级的神力使用者,听到这样的保证,纷纷松了一口气,再次小声议论起来,语气和神态都不再那么紧张。
“但问题是,”莱昂看大家稍稍放松下来,马上话锋一转,“如果要转换职业,势必对魂室结构进行很大改动。想要用自身来容纳和释放魔力,就不可能继续作神祇的神力通道。二者不可兼得,一个人只有一个魂室,不可能身兼两种职业。
“如果要转职,就必须放弃原有的方式,彻底切断与莉莲神上的链接,从头学习法术的控魔手法。
“而这种转换,又与战士、骑士的转职不同。我们怀疑,信徒自行放弃与神祇的链接,可能会造成一定的痛苦。
“这不代表会有什么实际伤害,而是说,心理上恐怕会产生强烈的不适。对于信仰较深者尤其如此。”
人群里的氛围再次紧张起来。
“要切断与莉莲神上的链接?这也太……”
“早知道要是这样,我也不会……”
艾儿与莱昂对视了一眼。
对于从小在神祇的照拂下长大的信徒来说,这个代价似乎的确太大了。
莉莲恐怕也是预见了这一点,才拒绝直接为艾儿提供领民。
“不要紧张!”莱昂稍稍提高了音量,“不管是术法之道还是信仰之道,都由你们自己来选择,自己来决定。不论是学习释放法术,还是继续使用神力,都可以在艾儿陛下的治下拥有一席之地,享受相同的待遇。你们可以继续使用莉莲神上的神力,艾儿陛下不会责怪这种行为。你们也可以转而学习法师之道,莉莲神上也同样不会责怪你们。两种选择,都能得到艾儿陛下和莉莲神上的双重认可!”
在一旁观看的罗里克主教,也适时点了点头,代表莉莲,对莱昂的发言表示认可。
不像其他骑士、法师、神祇那样泾渭分明?不苛求道路的选择?阿纳尼快速思考着。陛下和神上彼此都能接纳对方的道路?
在阿纳尼学过的历史和看过的小说里,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法师的治下只能有法师,不能有信徒,神祇的治下只能有信徒,不能有法师,这才是历史的常态。
陛下和神上……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不管她们如何考虑,对阿纳尼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意味着阿纳尼可以追寻自己喜欢的道路,而不会有任何负担!
阿纳尼走神的当口,莱昂已经继续往下解释了:
“……追寻术法之道者,自不必说,将会由陛下和我,传授魔力的掌控之道。继续信仰莉莲者,也仍是我们的领民,虽然无法像法师这样释放法术,但神力也是魔力的一种,我们依旧可以指导你们一些神力的调控方式!不管你选择哪一条道路,你都可以在我们这里得到相应的指导!”
没什么可犹豫的!阿纳尼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努力让自己不要在两位大人面前失态。他吸了一口气,准备向莱昂大人喊出:“我想要学习魔法!请让我做您的弟子!”
但有人抢先了一步。一个尖尖的声音抢在阿纳尼发声之前,就先一步问道:“请问莱昂大人,学习过萨满之道,是否也会造成类似的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