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图战败,率众狼狈退回大风城。
穆云霓却在大胜之时,命兵将不得乘胜追击,原地驻扎,待她钧命。左千侯和迟虎二将不解,却不敢多问,只得指挥部属原地歇息,等候尊主钧命。
浑图败军一路溃退,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惨不忍睹。浑图败军之将,如丧家之犬,无暇顾及属众,慌令老家将尔火善后,自带了堡兵退守城主堡内,紧闭堡门,吓得骨战胆栗,躲进书房,不肯见人。
尔火冷静沉着迅速处理了善后,命人紧闭大风城四门,严防一切人等进出,又备了重弩火箭于外城护城墙上,随时准备御敌防守,便不辞辛苦策马来见主公浑图。不曾想,浑图早已吓得胆破,躲在书房,任他千呼万唤,百般恳请,亦不肯准见。
尔火无奈,只得命浑图家仆福佬取门钥匙将门打开。福佬开了书房门,不敢看里面,待尔火进去,关上门疾速离开。
尔火甫进书房,便见浑图瘫在太师椅上,脸色惨白,体似筛糠抖个不住,两目吓得痴呆,空洞无神。
尔火见了,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声,跪在浑图面前,唤了一声:“主公!”
“啊——”浑图竟然被这一声主公吓得大叫,瞠目张嘴,须臾回过神来,已是一身冷汗,看着跪在面前的老家将尔火,痛哭流涕,闭目泣道:“老将军,我该如何啊?这穆云霓神鬼不敌,我犯她天怒,她岂肯饶我?”
浑图失心疯般自言自语,涕泪交流,猛然睁眼,扑通跪地一把抓住尔火两肩,可怜兮兮恳求:“老将军,你要救救我啊!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父亲待你如亲兄弟,你便是我的伯父,你不能不管我!”他一副可怜模样,盯着尔火的眼神既惊恐失措,又诚恳,更飘忽不定。他被吓坏了。被穆云霓的神鬼不测的手段吓坏了。
尔火抱住浑图,哽咽道:“主公,莫慌。我此来,便是要献一策,逃过此劫。”
浑图听了,两眼一亮,看到了生机,瞪大眼睛,抓紧尔火肩头,急切道:“老将军快讲!”
尔火将浑图慢慢扶到太师椅上,对着他耳语道:“唯今之计,只有负荆请罪,才能消弭穆云霓的怒火。”
“如何负荆请罪?”浑图半信半疑,“她向我要人,我哪里去再寻个冷召男给她?”
尔火俯身贴耳轻语道:“主公,只要借几个人头,便可负荆请罪。杀了这几人,主公还可一石二鸟。不仅寻了替罪羔羊,消弭穆云霓怒气,还可剪除后患,一劳永逸。”
浑图心领神会,脸上现出阴狠,对尔火道:“老将军所言极是!杀了这几个人,做替罪羔羊,也能除之后快!不瞒老将军,我早想杀这几人。”
这一主一臣便在书房中商议如何杀人取头负荆请罪消弭穆云霓的怒火逃过一难。二人很快商议定。
浑图对尔火寄予厚望,殷切期望道:“老将军,我霍火图·浑图一门全靠老将军之力了。”说罢,竟然破天荒地向老家将莫肯·尔火长揖深拜。
尔火慌忙将主公扶起,长拜道:“老臣一家,世受三代城主大恩,今日灭门之难,臣万死不辞!还请主公依计行事。事在迫切。老臣办了差事,便叫小孙赤都报知主公。”言罢,转身离去。
浑图望着尔火离去的背影,一声长叹,闭目深思。过了半盏茶工夫,唤来老仆福佬。依计叫他筹办负荆请罪所需之物。
城主堡外,莫肯·尔火得了城主浑图授意,叫来长孙莫肯·赤都和次子莫肯·华连,吩咐二人各率百余健勇骑兵,分往浑图四大家臣中蒙柯、祈速图巴府邸,诛灭全族,带二人人头于北门会合。二人领命,选了健勇骑兵,驰马奔袭三大家臣府邸。莫肯·尔火自率百余健勇骑兵赴浑不该府邸杀人灭族,又着手下心腹再率百余健勇骑兵赶赴蛮之勒府邸杀人取头。
不过半炷香工夫,莫肯尔火的次子和长孙提了蒙柯和祈速图巴的人头来至北门。又过了一盏茶工夫,莫肯尔火提着浑不该的人头,他心腹副将提着蛮之勒的人头亦随后而来。
莫肯尔火将四大家臣血淋淋的人头装入木匣中系于马上,带着次子莫肯华连弃了兵刃,举一面降旗,各骑了一匹马,叫开城门,直往穆云霓营地驰马而去。
莫肯尔火带着儿子去穆云霓营中请降,城主浑图在堡中书房里,手里握着一把短刀闭目凝思。忽听得窗外声响,猛然睁眼。听见一声:“贤侄,真是气定神闲!你阿爸可不如你!”
“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