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交流不欢而散。
卫衣只留一句“各自为之”便匆匆离开。
苏落衡向卫衣的背影切声道:“烂泥扶不上墙。”
李容若:“人各有志,况且他跟苏弈这么多年,你三言两语说不动他。”
苏落衡:“没想说动他,我是看苏弈身边就他还有点理智。”
李容若:“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苏弈不会手软。”
苏落衡:“你真要去匈奴那边?”
李容若:“来的时候落白……白洛不是说铁单于是找到幕后黑手的线索么?”
苏落衡:“这也太冒险,况且你母妃死去多年,她的族人也散落各方,那铁单于未必留着与幕后策划人的通信。”
李容若:“能不去吗?”
苏落衡:“这……”
李容若:“事已至此,还是早做打算。”
苏落衡脑子转得快,况且这种事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作为帝京八万禁军统领,皇帝的安危都由他负责。
“我会马上通知小燕带人过来,白洛那点人不够,弈军里面还有我的人,我要跟他们了解情况。”
李容若:“行,你做就行,有需要我做的开口就行。”
苏落衡:“那就分头行事,你先走吧。”
李容若:“我?我去哪儿?”
苏落衡:“你去给那两个姑奶奶解释,哄回来。”
李容若:“……”
苏落衡本想走,却止步,向李容若说道:“你们两口子的事我这个做大哥的本来不好多嘴,但这次你实在不应该,她都跟到这了,你还不让她去?我觉得她生气也有道理。”
李容若:“这次变数太大,而且在匈奴的地盘,我身份特殊,顾及不到。”
苏落衡:“我知道你为她安危考虑,可我旁观者清,你觉得这次你出事了,她还回帝京么?我不是咒你死啊,我是了解她。”
李容若笑笑,拍拍苏落衡肩膀,说道:“有心了。”
说罢转身离去,苏落衡在后面喊道:“跟她们好好说话。”
李容若背对着他拨了拨手,各自为安。
时令本是黄昏,不久既到幕垂。
苏弈军中有莫大的动静,与匈奴单于会面非同小可。况且时间又是明天,如此仓促,即便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弈军也忙乱起来。
等到完全入夜,燕北便夜色清冷,月色孤寒。
弈军规矩,每到出征或者有大行动之前,苏弈都会犒赏三军,吃饱喝足,沙场战死,黄泉路上也是饱死鬼。
今夜百万大军的欢腾异常热烈,盛大的篝火点燃成千上万堆,将孤冷的月空染一层通红明亮,像是烧了黑夜的眼睛。
将士们尽情享受可能是他们一生中最后一次的盛宴。
把酒言欢不适合描述他们,那分明是狂欢,有人的酒杯一饮而尽,有人的酒碗掷地有声,这也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饮下家乡酒,死后或有一缕酒香将他们的亡魂从漠北引回中原。
而这一切的主宰,关系百万人生离死别的主导者,他们的弈帅,此时站在烽火台最高处,正背负双手,仰望西北天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