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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章六 邪者 人悲生趣

蓝衣男子又道:“你知道,最近才换了皇帝,扬鸢是当今皇帝的皇后。可因为夺位战争,一个卖包子的小厮失踪了。”

萧羡疑惑,“卖包子的?”

蓝衣男子竟毫不见外,完完本本地给萧羡说了,“对,本来与她毫无关系,世间生死都与她毫无关系,偏偏那个卖包子的,是她爱慕之人。不曾表明心意,便天人永隔。”

“我有些时日生病,她便下山去买东西,回来她说她对一个卖包子的一见钟情了。”

“我笑她,你怎知什么是情啊?她说她自然不知,可谁又能真正分得清,她只知道那个人对她好,而她,也想对那个人好。”

男子道:“后来我得知,她所谓的那个人对她好,不过是在有许多人堵着买包子,而她在人群后等了很久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说话时,那个小厮踮着脚笑着主动问了她要买什么。仅此而已。”

不过就是,在一个人经过漫长等待时,觉得周围的叫唤都很嘈杂时,忽然有了一声最温柔的问候。不过就是,在一个不懂得如何生活的人面前,她在无助时,有人帮了她一把。仅此而已。

萧羡长叹了一声,“白无邪,也会动情。”

男子也故意叹了一声:“唉,你是只记得她叫白无邪了。”

萧羡觉得莫名其妙,确实,现在她所遇到的,一丝一丝牵出来后,缠在一起,揉成一团,乱糟糟的。比如白休鹤那个登徒子。总有一天,这一团乱麻,也会理清的。

“阁下怎么称呼?”萧羡问道。

“白无邪兄长,蓝献,蓝东隅。”

俞非晚废了好大力气才在后山找到韩云卿,那是一个穿着红色睡衣的高挑女人,不,女鬼,找到时她似乎正在逃命。俞非晚又追了好久才追上。

“你跑什么啊,我给你送的东西你怎么不吃呢?”俞非晚问道。她送的那个东西自然就是萧羡。能够进入无地墟的,常常不是凡辈,吃了一定功力大增。

韩云卿道:“吃不了啊……大人。”

她确实是想要去吃的,可是近不了身。俞非晚疑惑,韩云卿这种厉鬼,少有人能敌。

“奇了?可我看她确实是人,你怎会吃不了?”俞非晚抓紧了韩云卿的肩膀,道:“告诉兄长,我去查探查探。”

无地墟是在山上的,萧羡才下了山,便听见俞非晚叫她。回头正见俞非晚跑过来,之前她的头发是散的,此时编了一个辫子,垂在脑后,额前丝丝碎发,脸蛋微圆,体态消瘦,娇美动人。方才没注意,此番一看白无邪,是比她矮上一小截的。难怪是莫名其妙叫她姐姐。

“白无邪?”

“人前别这么叫,我叫俞桑,字非晚,我也要去外面。不如一起,姐姐要去哪?”

“白帝城。”

俞非晚忽然大笑道:“打算再绕半个月吧?”

萧羡道:“不会,这次会尽快。”

家里不知道如今是哪般景象,找个安全角落将萝草种下便要过妖族领地回去了。

俞非晚仍然笑着,“走妖族乌狐林?人族真是不怕死,我带你过去。”

俞非晚说得轻松,好像是她不是人族一样。

萧羡一惊,道:“多谢。”

“你这披肩美。”俞非晚忽然注意到萧羡袍子上的帽子,轻轻拉了拉道。

萧羡道:“斗篷。”

“我兄长蓝献也有。”

萧羡想了想问道:“是那只白猫?”

“对啊!”俞非晚绕了好一段的话,一直在思索如何切入正题套话,“姐姐身上这些都是人族的玩意儿?”

萧羡道:“你不也是人族。”

“也是。姐姐是人族么?”

“是。”

俞非晚闭嘴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进了林子。迎面窜过来一个银色小狐狸,扑向俞非晚,俞非晚提手一把揪住,笑道:“萧六,你作甚?我来了不欢迎欢迎我么?”

小狐狸蹬着腿,扬着手,要去抓俞非晚。

俞非晚“啧”了一声,把它扔到了地上。

“前辈不必这样待阿六,阿六还小不懂事。”一个女人走过来抱起翻不起身的银狐。

俞非晚向来搞不懂萧氏狐狸的辈分,不仅尾巴数目不同,品种也有许多个。萧二和萧四是红狐,萧三和萧六又是银狐……

“同是银狐,萧六却不如萧三尾好看。萧二娘,我要带这个姐姐从你们这儿过路。”

萧二娘这才看向萧羡,“远远的看,只是觉得很美,这近一看,姑娘长得甚为熟悉。”

“人家生得美,你就说熟悉。”俞非晚看了看萧羡的面纱,不屑道:“脸都看不见就熟悉。”

萧二娘顺着银狐的毛,眯眼问萧羡:“敢问姑娘芳名?”

“萧羡。”

“可有字?”

“苏仙。”

萧二娘笑着点了点头,让开了路,道:“请吧。”

离远了萧二娘,俞非晚才悄声问道:“他们是不是真认识你啊,这群狐狸从来没对我恭敬过,尤其萧二娘和萧六。”

“我未曾见过他们。”

俞非晚笑了笑,看你能装多久。

萧羡着实不是装,至白帝城,已是次日清晨,半月与一日,实在是天壤之别。商贩还都在整理摊位时瞧见萧羡,都是一惊,又不上前说话。

萧羡带着俞非晚来到了一间阁楼前。

俞非晚念道:“兰桂阁,是这里吧?”

萧羡见后院不一样了,而且兰桂阁从前因为金家说“兰桂高洁,不容玷污”就被迫换了一块无名匾,可这个却是有字的。萧羡走回罗巷入口,又走了一回,还是不一样,去兰溪再回来,到问轩再回来。俞非晚也给绕懵了。最后再到兰桂阁前,已将近午时。路上已有许多人看到她,也认了出来,只是一直没敢叫她。

萧羡路上也注意到,舒家正拆着白绫,兰桂阁为何没有了?舒家是谁死了?

萧羡怔怔地站在紧闭大门的兰桂阁前,望着那三个烫金大字。俞非晚绕了街道一圈,回来见她还在这里杵着,奇怪的是,这街上热闹非凡,可这兰桂阁前却空无一人。俞非晚没来过这里,现还以为这青楼生意惨淡。

“阿羡……”

萧羡听出这唤她的人的声音,是她的幼友,舒寒,字婼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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