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是早就回了越国了吗,怎么这会儿竟然出现在这个小驿站里?”
出声的人咧着被打的青紫的嘴角朝着座椅上端端正正坐着的莲鸿道。
“若非府中飞鸽传书说你偷跟着我来了越国,我及时返回,又怎能碰到我的好弟弟也在这驿站里。”
莲鸿盯着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莲生冷声道。
“呵,你怎么不直接说我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小姐的房中,而且还是在她沐浴的时候。”
莲生看着愤怒的哥哥轻笑道。
“你倒是有脸说,三更半夜,你在你嫂嫂屋内放置迷香,又偷偷谴入她房中,你居心何在,你良心可安?”
莲鸿看着不知悔改的弟弟愤怒出声。
“嫂嫂,大哥你是疯了吗?她怎么能当我的嫂嫂,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你难道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娶了她的,难不成你还真想把她当作妻子来对待吗?”
莲生听到哥哥竟然把那个小丫头当作妻子看待,忙惊怒地出声吼道。
“闭嘴!”一盏热茶摔落在地,碎片四溅,一片碎片刚好从莲生脸上划过,白嫩的脸上立马出现一丝血痕,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又或者是早已习惯了。
莲生微侧了侧脸,抬头看了眼盛怒的哥哥,没再说话,又将头颅低了下去。
“父亲来信,让我着人送你回去,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动身。”看莲生不满欲出声说话,莲鸿又道“你若不想,现在动身也行。”
莲生嗫嚅了下嘴,没再挣扎。
莲鸿向黑漆漆的窗外使了个眼色,就有人从房门外走进来将莲生架出了房门。
“给他送点伤药过去,让人好好看着他,不许他再胡来。”莲鸿出声道,这个莲生,自幼细皮嫩肉,身子娇贵,别看他现在不抱怨,等到留疤了,就该闹腾了。
“是。”逐日翻身落地,走出房门。
“她如何了?”逐日离开后,莲鸿又问道。
“主子一走,夫人抱着被子沉思了一会儿,现在佩环早已服伺夫人睡下了。”逐梦的声音自莲鸿身后传来。
“嗯,她身边可有其他人伺候?若没有,从明天起,你去夫人身边伺候,一切听从夫人指挥,她做事不必向我来报。”莲鸿备着手看着窗外对逐梦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逐梦单膝跪地点头回道。
越国端阳王府,齐国丞相府。
呵,这二皇子是在想些什么,莫非还怕他覆了这天下不成。
翌日清晨。
“小姐今日起得倒是早,隔壁院子的人刚刚也动身走了,等小姐用完晚膳,我们也该动身启程了。”
佩环端着洗脸水推门进来就看到小姐坐在梳妆台旁自己梳着头发,放下手中的洗脸盆,上前接过小姐手中的木梳出声道。
“昨日院中可有异样。”棠梓从镜子中看着佩环问道。
“没有丝毫异样,一切都照常,小姐问这个做甚?”佩环仔细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异常,便张口回道。
“没什么,你去帮我挑一身素色的衣服来,今天不穿那么浓重的颜色。”
“好,小姐哪一日都是素淡的衣服,何须用挑啊。”见发髻挽成,佩环停下手中动作,又将绞面巾子拿过来,等棠梓净完脸后,才转身去寻棠梓要穿的素色衣物。
总归不会认错人的,昨晚就是他。棠梓握着手上的玉佩暗暗想道。
直到都用完了膳,还没见到莲鸿,莫非佩环说今早走的隔壁院子的人是莲鸿。
队伍要启程了,棠梓上了马车,翻开车帘,才发现里面还坐有一人。
“小姐,这是……”和她同时上了马车的佩环惊呼道。
“你先下去吧。”棠梓没回话,笑着朝佩环道,扭头便钻进了马车。
“可这……”佩环在马车外边,进也不是,下也不是,这马车里的可是个陌生男人啊,小姐单独和他待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佩环踟躇的时候,一双手将她稳稳地拉下了马车。
“嘘,”逐梦挡住了佩环的惊呼声,低声说道“这马车里的不是旁人,是我们王爷,也是你家姑爷,用不着担心,”见佩环信后,又说道“后边还有一辆马车,是装货物的,你若不嫌弃,可坐那辆马车,再不济,也可以和我同骑一匹马。”
佩环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愿意去坐后边的马车。
其实逐梦也就是随口说说,两个人共骑一匹马,这可大大地增加了马匹的负担,她才不会真这样做呢,就是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实诚。
棠梓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等听到佩环也有去处后,才往莲鸿坐得地方挪了一挪,今日他穿了一袭月牙色长袍,显得整个人如风度翩翩,气度非凡的贵公子般,倒不像那天所见冷面冷意的冷将军。
“这玉佩可是你落下的?是我在窗下捡到的。”棠梓将手中的羊脂玉一手拎起,一手在下托着递到莲鸿眼前。
莲鸿看了眼棠梓,低头看了眼她手中的玉佩又抬头看了看她,眼角含着笑意说道:“倒真的是我的,恐是昨晚去你房中不小心丢下的,没想到被你拾到了。”
莲鸿看着棠梓平平淡淡的脸色,径直伸手将玉佩拿了过去,别在了腰间。
棠梓在进马车前就悄悄地仔细打量过,他腰间的配饰完整整齐,并不缺少什么,况且就是掉了一块玉佩,自己也是能发现的,又怎会等到她来提醒,才发现丢了东西。
“我看这玉佩玉质上层,入手滑腻,定是王爷喜爱之物又是时常在手里把玩的,王爷可要仔细些,切勿再次丢损了。”
棠梓盯着莲鸿眼也不眨地出声问道。
“如你所说,确实是我心爱之物,以后定是要好好留意,不会再将它弄丢了。”莲鸿语气温柔地回道。
“王爷可知昨夜闯入我院中的人是谁?”棠梓连忙转移话题地追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他是我自家弟弟莲生,与我是同父异母的,父亲不喜他这个次子,因此他幼时在府中经常受人欺辱,我待他良善又愿意护着他,他自是与我亲近,只是知晓我娶妻,心有不甘,才故意捣乱,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我已让人教训过他了。”
莲鸿语气平淡地回道,像是差点被欺辱的人不是自己的妻子般。
“如此倒也谢过王爷了,既是自家兄弟,我也不与他介怀了。”棠梓笑意未达眼底地回着莲鸿。
“不过王爷可否唤人寻来佩环,她是我贴身丫鬟,若不在我身边伺候,我倒有些不习惯。”话虽委婉,可明里暗里都是要赶人走的态度。
莲鸿眯着眼仔细地盯了棠梓一眼,见她面色无常,不像是有何不妥的样子,想来官家女儿多是矫情,坐个马车也要人随身伺候着。
“好,那我去唤她过来,昨夜受了惊吓,恐是睡得也不甚安稳,今日你倒也可在马车里补补精神。”莲鸿说完话撩开车帘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从昨夜她就感觉奇怪,这个王爷的做派与外界传言是一点也不同,外界传他冷若冰霜,骁勇善战,不近女色,可她真正遇到的这个王爷,巧言令色,举止轻佻。
况她昨夜见他时还疑惑他竟然与那冷面黑衣人相像,但也有些差别,今日再一见倒感觉他们就是一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化了妆容后本来就是这样的。
化了妆容,是了,昨晚夜色无边,哪需得特意化了妆容见人,可这白日里却是可是要正正经经地打扮成端阳王爷该有的样子。
呵,这王府的水可真深,只是不知是谁在当着这个扮演者,这个王爷与那人又有些怎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