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琦之所以会被夏亦宣受罚,除却自身原因,主要还是因着这段时日夏亦宣的心情不太好。
毕竟,夏知琳被退婚一事对夏亦宣还是有很大的影响。
为了此事,夏亦宣没少和自己的兄弟夏亦容讨论。
“二哥,你当真要退婚?”夏亦容担忧的问道。
要知夏亦容一听说风声,就从家中匆匆赶来。
此刻见夏亦宣一脸平静的在书房把玩红嘴鹦鹉,心中十分的骇然,上前询问情况,“二哥可是想到对策了?”
“尚未想到万全之策。”夏亦宣平静的回道:“只是孙家要退婚,我也没理由上杆子求对方娶自己女儿的道理。一来跌身份,二来琳儿勉强嫁入后也不会好过。之前已经委屈了琼儿,我当不能再委屈了琳儿。”
提起夏知琼,夏亦宣言语间多是哀伤。
要知道夏知琼是夏亦宣的头一个孩子,夏亦宣对其投入了很多心血。再加上夏知琼早早没了母亲,夏亦宣更是对其怜惜。
然而这份怜爱对夏知琼并没有半分帮助,反而成了夏知琼的枷锁。
夏亦宣成了第二代淮阳侯,夏知琼的身份水涨船高。再加上夏亦宣兄长一家的经历,更让夏亦宣坚定自己女儿不能嫁个家世太差的人家。可家世好一些的人家又瞧不上他们,着实让夏亦宣犯难了。
一来二去,夏知琼的婚事成了难题。
若非夏老夫人与穆夏氏的恶名远播,夏知琇又有一个晦气克亲的名声,或许凭着夏知琼的才华还能在外有些好风评。
只可惜一切都是遐想,夏亦宣除了尽全力控制恶评,就剩下约束某些人不要再到外头去生事。
夏亦宣是为此用尽各种办法,但已经形成的评论,再难回天乏力。除了人们对其印象根深蒂固,还因有人对威远侯府的有意打压。
威远侯府是如何兴起的,夏亦宣心中最是明白。他的父亲是无意间资助了还是落魄贵族的当今圣上,在当今圣上上位后念及当年恩情,就提拔了夏亦宣的父亲。
为了不辜负当今圣上的厚爱,再加上夏亦宣父亲确实上进,在当今圣上初上位期间,夏亦宣父亲几经生死,立下汗马功劳。
原是可以拥有更美好的未来,偏偏夏老夫人坏事,当今圣上为了平息朝中的反对之声,就只封了夏亦宣父亲有名无实的侯爵封号。
在经历了这场动荡之后,夏亦宣的父亲也没了继续奋斗的执念,转而教育自己的子女。只是长子长女早在夏老夫人的教导下,已经不成器。
无奈之下,夏亦宣父亲只好全身心投入次子与幼子的教育中。虽然没有达到夏亦宣父亲的期盼,但比之长子长女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久之后,夏亦宣与夏亦容在科场崭露头角。夏亦宣迎娶了恩师胡阁老的孙女胡氏,夏亦容则被先皇后指婚与淑宁郡主。
眼看着威远侯府一步步便好,奈何天不遂人愿,出了夏亦宣大哥一事。
大好前程,又再次搁浅。
不过比之夏亦宣父亲时期,夏亦宣兄弟混的还是不错的。
只是此时的夏亦宣早非当年懵懂稚子,他经历了辉煌,自然希望能更上一层楼。
夏亦容已经是郡马爷,有个郡主妻子、王爷小舅子,无需再为仕途烦恼,但夏亦宣不同。
正因为这份野心,在发妻离世多年后,夏亦宣即便遇到情投意合的林姨娘,他也会为了自己的仕途而选择家世更好的夏高氏,以此让自己能更进一步。
对于昔日旧爱,夏亦宣是尽量补偿,却不能给予正室名分。
多年经营,方才有今日,夏亦宣又怎么容许他人将其毁之?
明知夏知琼婚后并不幸福,夏亦宣心疼却也没有多做什么,只是让夏高氏多多劝说夏知琼。等威远侯府立起,夏知琼在安国公府的日子就会好些。
这一隐忍便是多年,眼看着长子一家即将归来,威远侯府崛起的日子也不远了,偏生出了这样的事情。
夏亦宣之所以会同意夏知琳与孙家的婚事,主要还是看好孙家有潜力,奈何这个潜力并不安分,表面清高内里却想借着威远侯府的名望攀附其它权贵人家。
事实也确实如夏亦宣所预料,孙家借着威远侯府的名望攀上了当今胡皇后的胞兄弟。
为了能与胡家结盟,孙家更是借着这次机会退了夏知琳的婚事,转而与胡家女儿订婚。
孙家是里子面子都有了,威远侯府确实各种不讨好。
这口恶气,夏亦宣是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其实郡主知晓此事后,也想帮三侄女。只是二哥你知道的,郡主是在先皇后身旁长大的,与当今皇后的关系……”夏亦容欲言又止。
“我明白,郡主的为难,我都明白。”夏亦宣回道:“对于此事,其实我已经有主意,只是非万全之策罢了。”
听到这,夏亦容立时懂了,忙问道:“莫非二哥要去找先二嫂的兄长帮忙?也是,先二嫂与当今皇后是堂姐妹,两家虽分了家,可到底是同宗,自然有来往。”
“嗯。”夏亦宣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要知道夏知珝能这么快回京续职,就是靠着胡家大舅帮衬。
但这件事情也有犯难的地方,胡家大舅这般卖力帮夏知珝,主要还是因为夏知珝是其侄子,也是女婿。
可夏知琳不同,她与胡家大舅关系并不亲近,胡家大舅会为了夏知琳而游说胡皇后那一支吗?
夏亦宣为此是不敢打包票,故而犯难纠结之中。
见夏亦宣纠结,夏亦容劝道:“二哥莫要再犹豫,这种事情还是早早解决的好,省的拖久了,连累了侯府的名声。”
“三弟说的有道理,这事不能再拖,得早些下决定。”夏亦宣想了想,回道:“再者,实在不行,还有琼儿,只能麻烦她去求求胡家大舅了。”
“那也是没办法之举。”夏亦容感叹道。
两兄弟为着夏知琳婚事也是焦头烂额,眼看天色越发灰暗,夏亦容不得不告辞,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省的郡主她东想西想。”
夏亦容讪笑着望向窗外,心中苦涩不用明说,夏亦宣是一清二楚。
荣华的背后,亦是有数不尽的悲凉,夏亦宣如此,夏亦容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