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裤白衣,外套随意地捏在手中,衬衣也解了几颗纽扣。
他戴了墨镜,阮桑看不到他的眼神,却瞧见他的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凉薄的唇线紧抿在一起,周身的气场压抑可怕。
阮桑愣在那里,惊讶地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时年?”
她不否认,见到他的那一霎,她是安心的。
不须臾,就瞧见他大步地走来,阮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他拉进了怀里。
他一手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一手环抱着她的肩头,用力地将她锁在自己怀中。
久久没有说话。
阮桑被他拥着,鼻息间尽是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道,干净而又沉稳。
她像是被这股味道迷惑了眼,人有些懵,任由他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觉察到他双臂的力度收了收,阮桑才清醒了些,她微微动了动,就听他低哑着嗓子,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笑意,“你没事,太好了。”
阮桑想问他,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动了动唇瓣,却忽然想到什么,是那对夫妻?
她什么都没有说。
顾时年松了力道,一手上移轻轻扣着她的发丝,温柔地揉了下,才收了手。
阮桑抿着唇看他,顾时年已经飞快地摘了墨镜,轻柔地戴在她的脸上。
巷子里的灯光本就昏暗,戴了墨镜,面前的他更加暗了几分。
但那双眼睛里的温暖笑意却遮挡不住,直进她的眼底。
片刻,她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就着急问,“你怎么办?”
这是在香港,他曾经的大本营,不知有多少狗仔在蹲拍……
“别担心,”顾时年安抚她,不以为意地笑了下,顺手从长裤中取了口罩,他麻利地戴上,随后就牵起她的手,朝着巷子外走去。
阮桑往外缩了缩,就察觉到他的力度又加大了些。
她无奈,被他牵着跟在他身后,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背影,喊他的名字,“时年……你先放开我。”
他没说话,却是继续往前走,隔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不放手。”
刚刚的那一个小时,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
心脏悬挂在半空,底下是刀山和火海,稍有不慎,就会被摔得万劫不复。
他担心她会出事情,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了最坏的打算。
他开着车,狠狠踩着油门,觉得耳旁在嗡嗡地响,甚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在抖。
他从来不知道,她对他的影响竟然已经噬骨入髓。
二人进了车,顾时年才放开她。
他没有急着发动引擎,却侧着身看她。
实在无法忽视他的视线,阮桑叹口气,也去看他。
就听他说,“遇到了危险,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我?连电话都没有拨出去?”
阮桑皱了下眉,心说,这是在兴师问罪么?
他的确有些生气,却是在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不能让她毫无戒备心地依赖他,更气自己为什么一直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
“没有遇到危险,只是遇到了些麻烦,不是什么大事。”阮桑轻轻地向他解释,看着他渐渐皱起的眉心,她移开视线,又说,“不想给你惹麻烦。”
顾时年无奈地苦笑了下,“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麻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