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尧掷出来的数字是六。而按照他的位置,向前跳六格正好会碰上一个选项。
很巧的是,那个选项刚好是萧尧提出来的。
在小人儿跟林潇潇毫无底线的各种耍诈都没能摇到自己想要的选项的时候,萧尧小盆友却以堪称欧皇的运气一举中标。
“模仿杀手的语气讲一段台词。”
萧尧看着这个选项,他想了想,跳下椅子扑噔噔跑了出去。
在小人儿快要以为他跑路了的时候,他又从教室外跑回来。
萧尧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大的金边眼镜,酷酷的说道。
“我,是鸽杀手。我,莫得感情。也,莫得钱。”
小人儿跟林潇潇望着努力做出冷酷的表情并试图让眼镜片反射出光来的萧尧,微微有些无语。
“……曦曦,我们还是接着扔骰子吧……”
“对、对喔,该到曦曦了,曦曦这次一定能扔到的!”
两个人干笑着,自说自的继续丢起骰子来。
而被她们无视掉的萧尧一脸冷漠的按着眼镜,颇有些孤独的高手风范。
……“还以为那小子是兄弟义气爆发打算来救人呢,原来只是来借眼镜啊。”
萧默北叹了口气,颇有些一代不如一代的萧索之感。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让人失望,”他摇着头,一副痛心的模样,“好哥们被人绑走了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换我们以前,我被人这样绑走的话……”
萧默北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腹黑但是很不靠谱的家伙,以及一个狡诈奸猾但同样很不靠谱的家伙,硬生生的止住了话题。
“咳咳,总之,做人要讲诚信呐,段致泽同学,”他回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答应了别人,怎么能中途反悔呢?”
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块之前被某人拿来蒙面掩饰身份实行绑架碰巧那次也是他的黑布的段致泽小朋友极力挣扎。
“唔唔!唔唔唔!”
“伤脑筋呢,”萧默北若无其事,“段致泽同学你在这样顽固下去,就只能想办法处理掉你了。”
他半弯着手指轻轻点了点脑袋,似乎很苦恼一样。
“是灌上水泥做成桥墩,还是套上麻袋丢去沉江呢?”
段致泽眼泪都快出来了。
“唔唔唔!唔唔!”
萧默北凝目望了他一会儿,弯唇一笑。
“看起来,段致泽同学还是蛮通情理的嘛。”
他笑吟吟的说着,用不怎么温和的动作扯下段致泽嘴里塞着的黑布条。瞄见布条上沾满的某人口水,他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
“终于想明白了吗?乖乖合作的话,就不会受苦的。”萧默北微笑着,声音如同诱惑人交易的魔鬼一样危险,“而且,事先答应过的我也会如约给你。”
段致泽眼睛里还有没消去的惊悸,他戒备的看着萧默北,突然开口说道。
“其实,那只是恐吓对吧?你根本就不敢真的那样做的。就好像之前几次莫名其妙的绑架一样。虽然很诡异,但实际上也没真正对我做什么。和你一样都在顾忌着什么,是吧萧叔叔。”
萧默北唇边笑意敛去几分。
他有些讶然的看着这个脸色还有些苍白,事实上一分钟前还在瑟瑟发抖害怕到要流泪的小男孩。
没有继承到他老爸的情商,反而在智商上青出于蓝了吗?
事实上,压力无愧是迫使人进步的最有效手段。
在经历了多次绑架(被套进麻袋缩着身子在黑暗之中听着周遭传来的诡异声音无助的瑟瑟发抖)之后。在面临生死危机的那一刻,段致泽小朋友顿悟了。
而这,对于萧默北来说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本来可以随意揉捏,肆无忌惮的实行大棒加红枣策略,毫无抵抗能力的小羊羔,突然之间变成了能在谈判桌上和他较量甚至还处在较为优势一方的竞争对手。
这样的转变让萧默北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你是想要试试被周围凝固起来的水泥挤压到慢慢喘不过来气,还是不为人知的沉到黄浦江深处?”
他杀气腾腾的盯着段致泽,冷冷地说道。
段致泽眼睛里闪过几丝惧意,尽管知道那只是萧默北在恐吓他,本质上还只是个小学一年级生的他还是不由得有些害怕。
毕竟他不是某身体虽然变小了但头脑依旧灵活的死神小学生,也不是某四只到处作死的熊孩子。
“得了吧萧叔叔,”他强笑道,“你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做的。”
威逼恐吓失败了,萧默北绞尽脑汁的开始回想楚希城在跟人交涉谈判时的手腕,然后果断放弃掉了。
那种东西,不是他玩得来的。
不过,就这样放弃的话也就不是他萧默北了。
“好吧,是我小看你了,”萧默北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不过,跟我合作的话对于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楚小家伙的……嘿嘿嘿……”
不去理会搓下巴笑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的萧默北,段致泽有些神往。
“楚曦曦同学的亲笔签名啊……萧叔叔你还打算骗我吗?”段致泽眼神锐利,“楚曦曦同学她根本就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啊!”
萧默北:“……”
那个笨蛋小家伙,楚希城怎么教的她啊!
哦,差点儿忘了楚希城他自己也是个学渣来着。
总之,此刻萧默北手上再没剩下一点筹码。在这场谈判中,他已然处在了极大的劣势。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萧默北还不会认输。
他还有最后的一招。
“小致泽啊,”萧默北笑眯眯的说道,“我可是你老爸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好哥们啊,你就当……”
段致泽慢条斯理的说道:“要是他知道萧叔叔你把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好哥们的儿子绑起来还威胁要灌水泥沉江,会是什么反应呢?”
被打断了的萧默北脸上一阵抽搐,那句“就当帮萧叔叔个忙”怎么也没能再说出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在这场谈判中他完完全全一点胜算也没有,已经是真正的必败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