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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会再低头

身后点兵场内的骑士兽们挣扎地站起身来,有些犹豫,又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心底里的无力。没能阻止巴古拉兽进入世界树的领域,但哪怕是智剑骑士兽,都不是能轻易进得去那数码世界最高的统治之地。皇家骑士想要面见世界树,都需要通报。

没有骑士兽和骑士棋兽敢进去,更何况,就算进去了,这样大的实力差距,也根本于事无补。

巴古拉没有急躁,也没有慌张,虽然,即将面对的是这个世界最高的统治者,也是所谓的神。因为,这一回,巴古拉不是向世界树请示,而是,要将世界树毁灭在她的领域。

粗壮的树干周围缠着数不清的藤条,枝叶上围满了绿色的星星点点。静静矗立在领域中央,透明水晶球状的中枢在枝干中央闪闪发光。只可惜,从外头,瞧不见这亮丽的风景。

世界树静静坐落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谁,或者说,准备接待谁的觐见。

“哧…………”一道光闪过,从领域那头的通道口子上忽然闪出一个身影,直接切开了大门。

这个身影很高大,银白的盔甲布满了全身大半部分,沧桑的脸庞虽然被红色三角的头盔覆盖,但还是能看到一些写满皱纹的面容。

“世界树,呵,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

“…………”

片刻的沉默,巴古拉兽就这样站在世界树的跟前,看不出喜怒哀乐。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无话可说?”巴古拉紧紧盯着世界树,那比自己高大得多的一棵树,掌控着整个世界的神,所谓的神。枝叶笼罩开整片领域的上空。原本就看不到边际的领域仿佛被什么罩住,看不到深处的模样。

“呵呵呵,是不是觉得,注定的结果,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巴古拉兽的嘴角微微扬起,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有些狰狞的气息。周身流动的数据和金红色的流光在不断飞逝,没有伸手摸一摸。因为巴古拉兽知道,这看似临近的数据流动,实则在隔着一层数码合金之后还有遥远的距离。更何况,站在这里,是为了覆灭眼前这个所谓神祗的家伙,结束这一段黑暗的统治。虽然巴古拉兽自己,是从黑暗中出来的。

“我知道你会来,会来到这里。”世界树忽然发出声音,只笼罩着整个世界树领域的上空,虽然不大,但这声响似乎能清晰无比地灌入耳中,哪怕是能量极强的数码兽,都不得不听进这段话。

巴古拉兽的心中虽然早已有所料,但不免还是有些震撼。

“多少年没有站在这圣殿之中,呵,连你的声音,都有些忘记了。”巴古拉兽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头顶两侧的红色角。

世界树没有答话。

“世界树,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能给出回答,让我能够接受的理由,我便回去,回去你让我去的地方。”巴古拉兽的眼眶忽然有些红肿,有些激动。“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我和我兄长两位,在大功告成凯旋归来之后,为什么?本该荣升宝座的我,本来将帮你统治数码世界半壁江山的我,会被打入黑暗之渊,永世不得离去。这么多年,没有一天不是暗无天日。本该在天国的我,本该统领世界的我,却被你无情地压在黑暗之渊中。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巴古拉的情绪愈见激动,到最后,甚至都是高吼出生。

世界树静静伫立在巴古拉兽前方五十余米的地方,悠悠的风动,轻轻滑起世界树嫩绿色的枝丫。没有言语,没有愤怒,没有激动的对白,就只是这样沉默。

“你……”巴古拉兽的眼睛已经胀开如一块鱼肚,嘴里的牙齿紧紧咬住彼此。手臂的一端紧紧握住拳头,浑身有些颤动。“为什么?为什么你待我如此不公,为什么这个世界竟如此的不公。所有的凡夫俗子都这样快乐地生活在大地上,而我……”巴古拉兽张开双臂,嘴巴朝天,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胸口那块心脏的地方。“而我,这样一个拯救世界的将军,在凯旋归来的时候,不是功成名就坐镇一方,却被无情打入黑暗之渊,如此堕落凄凉地过这一生。凭什么,凭什么…………”睁开双眼,不断环视着四周,这空无一物的周遭。

巴古拉兽回过头,静静沉默了片刻。

“既然这样,也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巴古拉兽早已料到,终究要有一场厮杀。既然你是神,既然神想让我沉沦…………那我就先掀翻了整个神的统治,让你,和你的部下走狗,全都到黑暗的牢笼中去,去吧…………”巴古拉兽没有咆哮,只有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世界树领域。

广袤的树枝后边微微浮现出一个身影,没有出现,也没有就此离去。巴古拉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没有声响,又是一段沉默。静谧的声音让整个世界树的领域都充满着微妙的气息。

手掌中逐渐凝聚的能量光波愈发显得聚烈,即将掌控不住膨胀的能量,巴古拉兽大喝一声,朝着世界树的躯干冲去。

“世界树,既然你待我如此,这个世界,既然你对我如斯,那就别怪我巴古拉兽想要逆天的狂傲。”

巴古拉兽的内心澎湃着,整个身子不断凝聚充实着力量。

“为了忍受不公的数码兽,为了无辜背负屈辱的数码兽。我巴古拉兽将为了这一切,推翻整个世界…………”

高吼声中,巴古拉手掌上凝聚的暗红色能量已经布满了整个掌心,充斥的力量将手指的尖头都全部包裹。

‘幽魂掠夺’

巴古拉兽冲上前的一瞬间,就准备结束战斗。高手的制敌,从来都不用什么繁琐的招式,越简单的招式,越是能快速解决战斗。巴古拉兽冲上前的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因为,几乎没有谁见过世界树的出手。恐怕见过的,都已经轮回好多遍,未曾留下记忆了。

至少,作为神的存在,巴古拉兽再不甘心,也终归有着一丝的忌惮。

“轰…………”

一声雷鸣作响,整个圣殿暂时进入了瞬间的宁静。没有多余的响声和动画。只有一个健壮的身影半跪在地上,在电光闪过的瞬间,这个身影已经从半空中落下,一动不动。

谁都未曾看清交手的瞬间。只看到,巴古拉的身子,不,巴古拉那半个身子,伴随着烧焦的气息,静静跪在地上,跪在世界树的面前。

“呃。”

巴古拉兽干涩的喉咙几乎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你没有资格问为什么,接受神的洗礼,或是承担神的惩罚。你只有两种选择。”

世界树静静的开口,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丝的感情。

“呃,你…………世界树,我…………绝不屈服…………”巴古拉忽然仰天长啸,破碎的右半边身子上耷拉着还残存的一只右手,上身的半边身体,胸口,和眼睛,在那一瞬间一如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碎裂的眼睛中,伤口在灼烧着整张脸,显得一瞬之间,就苍老了许多。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感受不到身体破碎的伤痛。这一刻,巴古拉挣扎的内心不停涌动着能量。那是不甘的心痛,是无力的挣扎,是肩负责任的压力。

“我要杀了你…………”

高吼声未落下,巴古拉兽双臂一振,已经冲到世界树的面前。这一回,雷的力量没有砸下,因为,没能来得及砸下,巴古拉兽受了伤的手臂仿佛在这一瞬间充斥着无垠的能量。

“呼…………”

巨大的龙卷在巴古拉兽的身旁升腾,右边残缺的臂膀恍若变成了一把巨大的剑刃,这把弑神的剑刃。

伸手,出剑,没有多余的动作,但足够凌厉的剑锋,在一瞬间,就已经连斩数十刀。

微风拂过飘动的枝丫,没有柔软和绚的风,只有粉身碎骨的凄厉。划过上空的,是生命消逝的光阴,是悲伤流淌的凄厉。世界树没来得及再度朝巴古拉兽释放雷神的惩罚,四面的枝条就已经被切碎大片。

巴古拉兽没有哀嚎,没有怒吼,眸子中却带着无比镇定而又坚毅的眼神。死亡,必须降临,没有谁会比掌控死亡的皇帝更懂得面对死亡时候的恐惧。

世界树晃动的枝条有些毛躁,有些愤恨,但庞大的身躯却无法宣泄心中的不安。悉嗦嗦的声响在整个世界树领域中被覆盖,剩下的,确是那一阵一阵的“嗤嗤”声。不错,巴古拉已经斩下了世界树的半边枝丫,落在地上的枝条足够铺一张巨大的吊床。

剑刃变回那充满血腥的手掌,能量还在聚集,眼眸中的战意没有消退,今日,就是你世界树凋零之日。

巴古拉双手一抓,能量在瞬间充盈。双脚带着被烧焦的半天身体,摇摇欲坠的右臂上能量仿佛无穷无尽,却如一根瘦柴火吊在半个身子上。伤口上浓烈的焦红不停刺痛着巴古拉兽的神经。暗自闷哼一声,向前冲去的一步,忽然发现,世界树身后恍若一个身影静静呆在那个地方,很久很久,没有移步。而在自己向前冲的一瞬间,那个身影,掌中泛起了绿色的光芒。那令巴古拉都感受到恐惧的光芒,就在一瞬间,散射的光芒刺入了巴古拉兽的眼眸中。

钻入心底的恐惧和生存的本能让巴古拉兽在这一瞬间忽然倒转自己的右臂,回向自己的脑袋和胸前,想要挡住即将到来的攻击。却不料这一道攻击未曾到来。那个身影仿佛看到了什么,或者说,感觉到了什么。回收的能量就在一瞬间消失,身影也在这一刹那离去。不知去到何方,巴古拉看不清,也没有时间和余力去看清。

只这回收右臂迟疑的一瞬间,整个世界树领域,不,整个圣殿都不住颤抖一瞬。蓦地身后一道剑光闪过,带着银白色光辉的剑痕自半空中斩落。

“呵……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无尽凄惨的嚎叫,巴古拉兽半跪在地上,一把长剑抵在自己的胸口。巴古拉兽没去管那手握长剑的是谁,就只是低头沉默,静静看着自己丧失的半片身体,和滴着血的右侧肩头。

惨烈的痛楚,让巴古拉兽的内心无尽地怒吼着。这到底是谁?躲在暗处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难道,剩下的皇家骑士没有走?而是,躲在这里埋伏,等待我巴古拉军团进入到世界树的殿堂,然后将我和我的部下们一网打尽?这…………痛楚的思绪不断击打着巴古拉兽的内心。右臂被斩落在地,就这样崩碎,静止,再也无法捏住弱者的喉咙,看那哀求的眼神渴望着生存。钻入心扉的疼痛让巴古拉兽浑身仿佛被融化了一般,交织的伤口一如爬满了尸虫在不断啃食着巴古拉兽的内心。

强忍着剧痛,默默地注视着脚底,注视着自己的倒影,满是伤痕的脸更显得一股沧桑,满身破碎的盔甲,和丢掉一半的身子,巴古拉兽咬着牙,不肯抬头。

“不,这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仰天长啸,骤然间腾起身子向后滑去,伸出左臂朝地上按去,成片的枝条在这一瞬间的呐喊声中,焕发出了无尽的光芒,七彩的光照亮着殿堂,凝聚的形态在巴古拉兽的身上冻结。

填满缺失的右半边身子,粗壮的右臂比之先前更充满了力量。巴古拉兽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尽的能量,只有残缺的眼睛恍如一头恶狼,不断寻找着猎物。

“世界树,我巴古拉兽,不会再低头。”双手朝前方的地面上猛放一团能量,炸开的能量波让巴古拉兽向后飞退,也和那柄剑的主人隔开了距离。

轻轻仰起头,从剑身上向上看去。背面白色的披风,白色的铠甲,胸口中心一点红色的宝石默然有一种亲切感。巴古拉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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