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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雨夜诉情

晚上,冯昭昭在直播的时候,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她即使不带脑子也能下笔流畅,写字几乎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本能反应了。

等到她放下笔,关掉直播之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冯昭昭在直播之前,给宁远打过好几个电话,可是都没有接通,电话显示对方并不在服务区。

这种天气,宁远到底会去哪儿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冯昭昭打开房间的窗子,雨丝夹杂着风毫不客气地扑了进来,冯昭昭赶忙又把窗户关上。

整个天地间漆黑一片,大雨似乎将酒店旁亮着的路灯都淹没了,那一点莹莹光亮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极不明显。

冯昭昭的心中隐隐不安。

宁远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会不会是他根本就没有听自己的劝阻,执意要回来,而在这种天气下,进山的路上信号不好,所以,宁远的电话才打不通?

但是,算算时间的话,如果宁远真的是从市里赶过来的话,那么,他这会儿也该到了啊!

冯昭昭满眼焦急地又看了一眼窗外。

现在已经十点了,宁远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最后,冯昭昭再也坐不住,随手拿起外套和手机,她想要出去看看,也许,她可能就在半路迎上宁远。

从电梯里走出来之后,冯昭昭才发现,自己连把雨伞都没带。

酒店的大堂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连前台小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让冯昭昭想问她借把伞都没办法。

冯昭昭走到旋转门口,从玻璃向外望去。只见外面黢黑一片,街道寂静得像失去了灵魂似的。街面上别说出租车了,连私家车都看不见几辆,只有路旁林立的大树,在随着风雨摇摆飘摇。

现下这个时间,叫车肯定是叫不到的。

联系不上宁远的恐慌,使得冯昭昭在脑子里已经演绎了无数种可能,每种可能都令她胆战心惊。

山路湿滑,雨势凶猛,月黑风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冯昭昭觉得异常不安。

万一,宁远现在正躺在山上的某个角落里,等待她去帮忙呢?

在再一次拨打宁远的电话失败之后,冯昭昭咬咬牙,将外套罩在头顶,义无反顾地冲到雨中。

她顾不上那么多了,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她现在脑中只有一个信念:她要亲自去看看,去确认宁远到底有没有被困在半路!

没有任何原因,冯昭昭就是能够肯定,宁远一定是回来找她了!

冰凉的雨水很快打湿了冯昭昭的外套,雨水落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不大一会儿,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浇透了。

雨水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汇成了溪流,她需要不断地擦拭,才能将眼睛里的雨水清理干净。

夜色太浓,墨一般的雨夜,几乎让人无法看清楚前方的道路,冯昭昭只能在路旁微弱的路灯照耀下,费力地分辨方向。

秋夜的雨,冰冷又急促,冯昭昭的身体很快就被冻得失去了直觉。可是,她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执念:

她一定要找到宁远。

“宁远……宁远……”

冯昭昭边走边喊,可是,她的声音在雨中并没有传得很远。冯昭昭甚至有种错觉,似乎她的呼喊声,都被这恐怖的夜色吞到肚子里去了。

冯昭昭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路长长的,原本坐在车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这段山路有多远,可是,当她真正步行其中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速度真的慢极了。

按照她的速度,估计到明天早上,恐怕她也不能走到山脚下吧……

冯昭昭已经顾不得那些了。她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生平第一次有了求天天不应的绝望感。

在大自然的淫威之下,人所能做到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有限,而且无足轻重。

“宁远……宁远……”

一声声地叫唤,忽远忽近,这让正在烦躁摆弄手机的宁远,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从车窗向外看去。

雨仍旧在下着,密密麻麻的,雨刷冲洗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雨水掉落的速度,所以挡风玻璃上水痕一片片,视野极为模糊。

“宁远……宁远……”

就在宁远以为自己可能产生了幻觉的时候,那脆弱的喊声又被风雨夹裹着送到了他的耳中。

这声音……

宁远蹙眉,双眼仔细地凝视着前方。

在朦朦胧胧中,似乎有团娇小的黑影,在蹒跚着前行,风吹着那团影子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那影子就会被风雨吹倒在地。

宁远蓦地瞪大眼睛。

那个身影……

他连忙打开车门,顺手抄起放在副驾驶座下的雨伞,向着那道人影的方向极力狂奔而去。

“昭昭!”宁远大声喊道,人也迅速地跑到了冯昭昭的身边。

“昭昭,真的是你!”

宁远连忙撑开伞,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冯昭昭搂在怀中,入手的冰凉触感令他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我的车在那边,跟我来。”

宁远一路护着冯昭昭,半拖半抱地,将冯昭昭带回到车上。

两人刚上了车,宁远立刻将薄毯兜头披到了冯昭昭的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要命了吗?”心疼到了极点,宁远用冯昭昭从来没有听过的严厉语气斥道。

冯昭昭浑身冻得直发抖,一张俏脸煞白煞白的,嘴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连呼吸都是凉的。

“我来找你啊。”冯昭昭有气无力地回道。

虽然身体极度疲惫,又快要冻成了冰,可是,当冯昭昭看到一个完好无缺的宁远时,她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情骤然变得轻松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真不敢想象,假如她冒着大雨跑出来,结果却发现宁远出了事,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幸好她臆想中的那些恐怖的画面都不是现实。

宁远愣住了。

“你是说,你是来找我的?”宁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压抑。

冯昭昭自然没有听出来,她忙着用毯子擦自己身上和脸上的雨水。

“就是啊……”她把毯子罩在头上,声音模糊地透过毯子传到宁远的耳中,略微有些失真地厚重:“我打你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所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困难……那我也没有车,只能走路过来,看看能不能……”

冯昭昭的话还没有说完,猛地就被宁远拉进怀里,整个人都狠狠地撞上了宁远坚硬的胸膛上。

“哎呀……”冯昭昭小声惊呼道。

“借我抱一下,一下就好。”宁远声音低低地,仍然带着那种克制的压抑,轻轻地,珍重地将冯昭昭搂在怀中。

宁远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柔软过。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只要陪伴在冯昭昭的身边,哪怕她不爱他,不喜欢他,也没有关系。

他爱她,他喜欢她,就足够了。

可是,他现在发现,他想贪心地拥有冯昭昭,不只是她这个人,还有她的心。

“你在担心我……”宁远喃喃地道。

此刻,他的胸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他必须用尽自己最大的自制力,才能将这澎湃着的激动情绪压住。

“当然啊!”冯昭昭被宁远抱得死死的,声音是闷在他的怀中发出来的,宁远却觉得她的声音宛如天籁。

“你担心我。”宁远又重复了一遍。

冯昭昭没能从宁远的铁臂中挣扎出来,只能无奈地放弃:“你的胳膊松开一些啊,我要窒息了啊……”

宁远却收紧了手臂:“不放,放了的话,你就又要跑掉了。”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把冯昭昭的头部从自己的怀中解放出来,免得真得把人闷坏。

“我跑去哪里啊!”冯昭昭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外面的雨那么大,我又不是傻子,跑出去淋雨很好玩吗?”

宁远低头看着她,一只手温柔地将冯昭昭还在滴水的头发拢到耳后。

“你怎么不傻?你等不到我,难道不会让别人来找我吗?傻丫头,这么大的雨,路又这么滑,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还怎么活!”

这是宁远第一次赤、裸、裸地对冯昭昭表达自己的心意,没有暧昧,没有掩饰,也没有犹豫。

他定定地看着冯昭昭:“昭昭,在我心中,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你重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好不好?”

此刻的宁远,已经完全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他眼中的深情根本掩饰不住,就那样地一股脑地展现在了冯昭昭的面前。

“但是,我也会担心你啊。”冯昭昭为自己辩解道。

她难道不知道这种天气出门很危险吗?直到现在,她的身体都还没有回暖呢。

但是,只因为那个人是宁远,是在她重生之后,唯一一个对她好,给她温暖的人。

宁远将她重新抱紧:“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让你担心了。”

原来,今天下午,宁远很早就从市里出发,往影视基地赶,只是他的运气不太好,刚走到半路,车子就抛锚了,手机又没有信号,所以,他只能被困在车里,烦躁而焦急地等待雨停。

宁远本以为,他要等到天亮或者雨停之后,才能被被人发现,或者等到救援。

他怎么都想不到,冯昭昭竟然会因为担心他,孤身一人在雨夜出门,这让他既感动,又忍不住隐隐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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