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赶路,赶不好,就睡路上了。
几个男人许是在安国的边境小镇所受的打击有些大,亦或是心存对白朵的报复,眼看天空上玄月牙升空,我们依旧在这片林子里转悠。
宇龙锦掀了帘子对我们道,“今夜得宿在林子里了。”
白日里睡了一上午的白朵白果一听这话,十分兴奋,犹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露营也是这样的心情。
但我是一个经历过风霜的人,自然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道理。
安国虽然地处南方,但是此处原是孟国的地界,所以并没有那么南。
夜里的潮气加上夜风,还是会很凉的。
车马寻了一处较为避风的低洼地,小三他们点起了火堆,便眼看着黑幕森森的笼罩了下来,寒气也跟着慢慢袭来。好在山里的温度一般都较外面的低,刚出来的时候,我还给白朵白果备了几件裘衣。
我们围坐在一个大火堆旁,吃着野味,看着星星,如果忽略掉四周的风吼狼嚎,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我左手抱着白朵,右手搂着白果,看星星。
两个小鬼早已经睡眼朦胧,却是一会儿嚷嚷害怕,一会嚷嚷还要再看会儿月亮,就是不肯上车睡觉。
白朵在我怀里扭了扭,“娘亲,白果的脚踢到我的腿了。”
我把白果的脚往旁边挪了挪。
不一会儿,“娘亲,白果的脚又踢到我的腿了。”
我又把白果的脚往旁边挪了挪。
有一会儿,“娘亲……”
“你到底想怎样?”我此时深觉一个女人怀里躺着两个孩子有点可怜,娘可怜,孩子也可怜。何况旁边还有三个边啃兔子,边用“你真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们的吃兔子围观群众,和一个虎视眈眈要抢我孩儿的大灰狼。所以,对于白朵的矫情,我有些气急败坏。
从夜幕拉下来,白朵白果玩累了想让人抱,宇龙锦便自告奋勇说要替我分担一个,我觉得如今我和他的关系不在他可以帮我哄孩子的范围之内,便硬撑着没允。
另外三个到是被我列到了可以帮我哄孩子的行列,奈何白果不喜欢被男人抱,他们三个还记着白朵的仇,我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本来我以为凭我的绝世武功,抱两个孩子睡觉不会有多难,从前也不是没一起抱过俩。
可是我忘记了,从前一起抱两个不会超过一刻钟,就有人替我分忧解难,今夜,我已经打破了一个时辰的记录,腰酸腿麻手抽筋的我,恨不得将他们两个敲晕了,扔到车里,却是觉得这样做,有失一个伟大母亲的尊严,硬撑到了现在,我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再挺一会儿,他们还不睡就敲晕了,去他奶奶的伟大,他爷爷的尊严。
可还没到我的极限,白朵先闹起了毛病,我强压住火,没把她扔下去,已经是这些年修养的一身好脾气。
白朵白嫩的小脸在清冷的月色下映衬的十分水润,加上委屈的表情和水润的大眼睛,让人看起来特别心疼,此刻,围观群众看我的眼神和看一头大灰狼没有什么区别。
宇龙锦朝我们这边歪了歪身子,“我来抱白朵吧。”
我不语。
围观群众甲扬起兔子腿,“你就让皇上抱一会儿吧,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一记眼刀飞过去,另外两个要说话的憋回了肚子里。
白朵小声嘟哝一句,“我想让英雄大哥哥抱着睡……”
我低头慈祥的看了她一眼,她果真十分乖巧的不再说话。
白果揉揉眼睛,扭扭身子,我的心忽悠一下,好不容易白果出现点睡着的趋势,此刻又前功尽弃了。
我泪奔!
果真白果赖赖唧唧的出声了,“娘亲,你快让白朵那个小叛徒去她爹爹那吧,给我腾个地方,我好睡的舒服些。”
……
最后白朵还是如愿以偿的去了宇龙锦怀里,并不是我顶不住四方压力,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实在是我的胳膊腿已经没了知觉,白果和白朵哧溜溜从我的腿上滑下去,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连白果都带着哀怨的眼神在小三的怀里睡着了。
宇龙锦和小三将白朵白果抱上马车,宇龙锦十分细心的给他们裹好被子,又将马车朝火堆旁近了近,将马栓在大树上,打了个拴马扣,又回到车旁掀开帘子朝里面看了看,才放心的走回来。
我正坐在大石头上,用麻木的手敲着更麻木的腿。
小五在一旁调侃小三,“你就不如皇上是块当爹的料,我真心疼白果,当时被你抱着,感觉你还是在抱当初你养的那条哈巴狗。”
当初,他们对我只字未提宇龙锦三年来的境况,他们同样也没有告诉宇龙锦,白朵白果的真实身世,小三说是为了公平,可有一次,小六说漏了嘴,说他们分明是想看宇龙锦的笑话,我觉得这个理由比上一个要靠谱许多,虽一度深以为然,却也觉得我和宇龙锦之间恐怕只有悲剧,哪来的笑话。便觉得他们可能要失望了。
宇龙锦从马车旁边回来,很自然的走到我的身旁,捉起我的小腿揉捏,我忙用力要抽回腿,他加了几分握着的力道,不再动弹,只看了看我,“一会儿若是孩子们醒了,找你,你还在这麻着,我进去与他们同睡,可好?”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尽量减少他们接触的机会,宇龙锦的智商我很了解,万一发现白朵和他长得很像,再那么一回忆,这么一推理,推理出个蛛丝马迹,打官司、上法庭、抢孩子,以他的家世背景,我必输无疑。
正思量着,腿上温热的触感再次传来,很舒服,我也没在动弹,用两只手揉着另一条腿。
只是,被人揉腿这动作多少有些亲昵,那三个就没一个敢过来给老娘揉腿的,而且他的手掌结实、宽厚、温热,抚在腿上,刺痛感顿时消失无踪。他揉完这条腿,揉那条腿,揉完那条腿,揉两只胳膊,我仿佛僵尸一般认他摆弄,心中萌出一种好久不曾有的异样。
从打他抱起白朵哄她入睡的时候,我的眼睛便有些不听话的老是往他脸上瞧。
都说男人有几个时候最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哄孩子的时候、给自己的女人按摩的时候,所以,此时,我觉得当初被他认真工作的样子所迷惑,和现在被他温柔的样子弄的脸上有些发烧,都是情理之中。
即便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异性做出这样的举动,我这个娇柔小寡妇的老脸也该红上一红,如此这般一思量,却也能坦然回应旁边三个不怕眼睛长痔疮的吃瓜群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