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阖族的喜事,我也因此小富了一把,如今家里堆满了族人大爷大娘叔叔婶婶送的鸡蛋萝卜鱼,我甚感觉怀孕要比妖婆做春药挣钱多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能多坏几次也不错。
这十几年来,族中灵力衰竭,已经有好久族里不曾添过新丁,所以我肚子里这个,注定一生下来就要被一众祖宗们宠坏的,因此我甚为忧愁。
而又几日,我竟收到了小一,小三,小五,小六,小七,融情翰墨发来的贺电,同时还有几个小子丫头的挖苦和小一的欠条,小一要我给他一万两银子做赌金,但他记性不好,我却记得当时说过,我若输了是去他那蹭吃蹭喝一个月来着,到时候,我打算带着爹娘和娃去,不吃穷他也要让他脱层皮,谁让思语没事瞎占卜,弄得人尽皆知,让他们说我这个老大不够意思,什么时候成的亲都不知道,还吵着要过来喝喜酒,弄得我都不知道如何与他们解释才好,好在小三够聪明,猜对了七八分,有他替我周旋,少了被他们笑话的机会。
虽然这十来天,家里迎来送往,但是有两家来的最勤,一家是族医老大爷,他说脉相要在胎儿两个多月左右才能摸到,却因为全族的女人都能占卜到几个月后我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闲逛,族医便每日都过来叨叨一边怀孕的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比我娘亲都爱唠叨。
还有一家便是族长大人,我的外祖父一家。
外祖父看起来五十郎当岁,实则已经一百二十岁的高龄,娘亲是他第九个孩子,下面还有十妹,十一妹,上次我去关门的那家便是我的十一姨家。
外祖母每每见了娘亲都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说当初她若不是在生下娘亲后就昏迷了七天,就算犯了族规,也要与娘亲一同顺着毕方江流走的。
想当年外祖母也是五行长老之一,主管水系,可就是因为生了娘亲,灵力才降为常人,不得不退位让贤,而外祖的族长听起来好听,实则不过是管理族中事务的管家,权利还没当初的外祖母大。
今日不知吹的什么风,外祖父,外祖母带着已经百岁的大姨母和十一姨母家刚刚六七岁的小妹妹登门,却不是来看我,而是找爹爹娘亲。我十分好奇,便也跟过去听听,这一听,我便甚觉头疼。
原来半个月后是宇龙然火烧毕方山的日子,外祖担心火气冲撞了我的胎气,所以要计划大摆宴席,宴请族人,一则是回报大家的关怀,二则是提前冲冲晦气。
妖婆跟我说过,火烧毕方山那日,只要全族能御水之人都用血唤雨,便能解围困之忧,所以便无需我在插手,只安心养胎便可,可即便这样,外祖父母也是不放心,所以,他们的权权好意,我们又怎好驳回,可是,应了倒也简单,关键时,我家拿什么去宴请全族上千人家呢?
就算我将收到的鸡蛋萝卜鱼都拿出来,怕也是不够的。
我将疑问提出来,外祖父捋着胡须呵呵呵的笑,“忧儿不必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于是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
早有村人在村口江边支了一口超大的锅,这锅的口径足有五丈,据说是千年以前族人的曾祖辈做的,当时也是族长一家为了宴请全村,才制的这么一口锅。
只是,这锅千年以来缺始终雪藏,不曾用过,原因便是无人能用。
我十分不解,外祖却始终卖着关子,我便只有站在岸边看着族人忙活。
前日秋洵,现在的水婆婆掐算出这次秋洵能捕捞大量鱼类,于是从前日开始,村里人就开始忙活捕鱼洗鱼,今日正好一筐一筐的都倒进锅里,眼看着大锅被鱼填的满满,就见村人就抬来一框框的辣椒,大蒜,盐巴等等十分十足的调味料,再一盆盆添上汤水。
人多力量大,瞬间,大锅鱼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点点头,这么一锅,的确是够千人吃上几顿的了,只是,我并不见锅底架火,要如何烹饪呢?这么大一口锅,若是用柴火,恐怕还热不均匀,会影响口感的。
正当我纳罕之际,外祖父又捋着胡须过来,笑意盈盈的道,“接下来就要看忧儿的火候掌握的怎么样了。”
“我?”我指指我的鼻子,脑海瞬间有道白光闪过,我又指了指那口大锅,“外祖父不会是让我用雷吧?”
外祖父笑容又加深了一分,眯眯的眼睛闪着精光,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我心想一下,即然名义上是我宴请,但是原料和体力活我们家是一点都没出,最后烧个火我搭把手也是无可厚非,便十分理所当然的上前,结印,念咒,催动灵力,不过须臾,便见头顶雷云密布,又是瞬间,几道天雷直立而下,不偏不倚砸中大锅,转眼便香气四溢。我收了手,天空即刻拨云见日,云彩逃的无影无踪。
再看族人早就将锅围个水泄不通,就连外祖父此刻也扎堆到人群中,他们围了圈,排了队,拿了碗盆,搭了梯子,举了大羹勺,你一勺我一勺的端着满盆的鱼肉回家去了。
我看他们眉开眼笑的劲,便觉得也很是开怀,这时就听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和另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躲在锅底下端着小碗偷吃,边吃边聊。
一个道,“早就听阿爹说雷火炖鱼超级好吃,今天一吃果真名不虚传。”
另一个道,“是啊是啊,能御雷的人千年难得一遇,好不容易让咱们赶上了,村里人能放过么。”
第一个又道,“嗯嗯,阿爹说要好好溜须溜须圣女,多给她送点萝卜,她不好意思了,就会给咱们炖鱼。”
第二个边吃边道,“呜呜……真的太好吃了,快别多说废话了,衬还有点底,咱俩快吃,还能再吃一碗,要不一会儿汤渣都没了。”
我抬头往锅里一瞧,可不是,就剩个锅底了,现在正有个大汉,坐在搭在大锅正中的大长梯子上给第二波回来盛鱼肉的人舀鱼,边舀还边说,“哎,老万,你都第几碗了,还要。”
那个老万抹了一把眼泪,“我家三十几口人呐,刚端回去,我还没捞着一个鱼尾巴,就渣都没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那盛鱼的撇了撇嘴,“拉倒吧,刚才我还看见你在道上偷吃了好几口呢!”
眼看锅里就剩一个底,盛鱼的大勺一挥,坐在梯子上,摆摆手,“没了啊,没了,我还没吃呢,剩下全是我的了。”
周围众人一听不干了,纷纷爬上了梯子,你争我抢,吵吵嚷嚷的场面,十分壮观。
我脸色有些青,我似乎又被套路了。
娘亲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温柔笑道,“看来你以后得兼职伙夫了。”
如此,我的脸色便又青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