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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66.摘星玄策

书怀恩又来到周府,不过这次是来到侧门,左右看了看,上来跟看门的护院说自己是周秋雨的远方表弟,前来看望,说着拿出一封准备好的信封。

那护院也算是有些眼色,见书怀恩穿着光鲜,举止文雅,不似那胡乱认亲蹭钱的骗子,也就客气的收了信转身进院去了。

这便是书怀恩经常做书生和富家公子打扮的原因,这样的身份很多时候会给自己提供不错的便利,人心,就是这般的有趣。

等了片刻,那护院去而复返,眼带喜色,见到书怀恩后恭恭敬敬的弯腰做请。

书怀恩微微点头一笑,跟在护院身后进了周府。

周府,书怀恩早已熟悉,无论是假山水池,园林凉亭,书怀恩早已熟记在心,看护院所引的方向,该是周秋雨的书房了。

一路走来,周府的下人丫鬟们皆神情惶恐,眼中满是惧意。

看来这周春雨收到红卡的消息虽然没有弄的满城皆知,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护院将书怀恩带到一间别院门前,便行礼离开了。

周秋雨带着个似管家打扮的老头亲自来到门前迎接,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这周秋雨身形微胖,慈眉善目的脸庞上一道刀疤自左耳处越过鼻梁延伸到右耳出,极其骇人偏又十分对称,显示出了出用刀之人的精准刀法。

“地龙大人,求救老夫一命啊。”周秋雨一见书怀恩便低声哀嚎起来。

书怀恩一边安抚着周秋雨,一边在管家老头的带领下入了内里。

待书怀恩来到周秋雨的书房落座时,周秋雨这才堪堪止住眼泪。

“小人勤勤恳恳一心一意为雾都出生入死,没想到那可恶的摘星楼,竟然敢给老夫发卡。”周秋雨恶狠狠的说着。

“周老弟这些年来,为雾都提供的银两数不胜数,黄庭大人心中定然清楚,否则也不会派地龙大人过来了,我看这下摘星楼有难了。”那管家在一旁劝导。

见书怀恩望了过来,那管家如梦初醒般鞠身行礼:

“小人周才,乃是周老弟的拜把兄弟。”

书怀恩点了点头,环顾四周。

只见这书房布置别致,两排书架相对而放,上面摆满了各样的精美书籍,一张书桌竟奢侈的以楠木制成,上面放着各式价格不菲的笔墨纸砚,但明眼人一眼便看出这些东西不过是摆设而已,从没用过。

在书桌旁的地上,放着一个古铜雕鹰四脚香炉,此时正袅袅的冒着青烟。

“周大哥放心吧,小弟定当尽力而为。”书怀恩负着手望着墙上的挂画《降龙伏虎图》,只见画中两个坦胸露乳,面目狰狞的罗汉一个骑在虎身上高举拳头,另一个则做俯扑状双手掐住龙身。

“有地龙大人的一句话,老夫便放心了,不过这几天便委屈大人住在鄙府,不是小人怕死,而是怕小人死后,这一大摊雾都大人们苦心经营的势力被人夺走啊。”

接着这周秋雨又是一阵诉苦,直到书怀恩保证会护其安全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让周才带书怀恩到客房休息。

“周大哥,接着我要在屋内冥想,不能受到打扰。相信我只要你不出周府,一举一动皆会在我的注视之下,希望周大哥见谅。”临走前,书怀恩回头对周秋雨说道。

周秋雨自然连连称是。

周才引着书怀恩出了书房的院子,绕过一座假山水池,踩着两旁种满山竹的碎石路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院子内种着各种不知名的盆花,此时虽已近冬,但仍有几株尚在开放,给人一种凋零的悲感。

“这院子乃是周老弟专门接待雾都大人们的居所,背靠翠竹山,十分安静,希望地龙大人喜欢,若有什么需要,只要出了院子,便会有下人过来听您吩咐。”周才恭敬的介绍了下,便告辞离开了。

书怀恩走进屋内,环目四望,这住处装饰竟不比那书房差,无论是桌椅床被,还是屏风壁画皆贵气逼人,整间屋子充满了暴发户的奢靡。

摇了摇头,书怀恩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运起五感之术,气味和声音的世界立即在脑海中显现。以书怀恩自身为中心,直到覆盖整座周府。

一些家丁的议论声,家犬的低吠声,丫鬟们的调笑声,以及护院练武的声音,还有那些暗哨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尽数入了耳中。

看来自己这五感之术又有精进,书怀恩一阵窃喜。

深呼一口气,书怀恩从床上下来,这么一会,书怀恩终于发觉有些不妥了。

周秋雨在自己眼前表现的如此怕死,一度嘱咐自己要时刻保证其安危。

可是那天晚上看其左拥右抱睡的酣畅淋漓的人,也是他。

那时的他难道就不怕死么?前后如此反常,定有原因。

书怀恩准备夜里偷偷再去找牛蛙细问一下,看看周秋雨这阵子可有什么异常。

一顿丰盛的晚餐是由周府的丫鬟送来的,因为事先有过交代,那个俏丽的丫鬟乖巧的将食盒放到院内的石桌上,还生怕书怀恩不知道的敲了敲食盒,娇声喊了一句:

“公子吃饭了。”然后捂着嘴娇笑着走出了院子,周秋雨显然没有透漏书怀恩的身份,使得这些婢女只以为是老爷的远方亲戚。

直到丑时,万籁俱寂。

书怀恩打开后窗翻窗而出,一路躲过所有的暗哨复又来到牛蛙所在的当铺。

这当铺楼下做典当生意,楼上则是牛蛙的休息之所,牛蛙中年丧偶,又是膝下无子,可以算是孤家寡人了。

是故书怀恩也没有避嫌,直接翻窗进了二楼大厅。

血腥,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充斥着书怀恩的鼻腔。

没有任何声音,包括心跳声。

书怀恩打起十二分警惕,轻轻来到卧室门旁,以剑鞘缓缓推开屋门。

血腥味更浓了,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书怀恩伸头一看,心里一沉,然后是怒意勃发。

只见满地的碎尸,胳膊,腿,手,以及怒目圆睁的头颅。

牛蛙死了,被砍成这般样子想不死都不成,但是没有那个小丁的尸体,看来周秋雨背叛了雾都,因为自己的出现暴露了牛蛙,导致牛蛙的惨死,若非自己察觉周秋雨的不妥,此刻仍旧被蒙在鼓里。

蓦的,脚步声自楼下响起,随着脚步声的是铁链撞击的声音。

只有一个人。

好吧,无论是谁,你都得死。

书怀恩重新将那装饰多过于使用的长剑负在身后,抱起胳膊等待着那人的到来,此人这般肆无忌惮的出现,显然有恃无恐,书怀恩倒要见识下这摘星楼的红牌是如何了得。

脚步声在楼下推门而入,接着便来到楼梯处向二楼走来。

火光摇曳,来人持着一根火把,铁链声响,像极了牢狱里拴着铁链拖行的罪犯。

终于,来人走到了二楼,和书怀恩相对而视。

一个和书怀恩年纪相仿的少年。

殷红的头发杂乱的竖起,仿佛其火把上的火焰。

同色的眉毛纤细如远山,却又淡如烟云。

黑色的瞳孔带着天真的好奇,仿佛懵懂的幼虎。

微微上翘的嘴角,现出两颗调皮的虎牙。

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的少年。

少年身穿黑色皮质连衣裙甲,宽阔衣领高高竖起仰在脑后,腰间挂着两个形状怪异却做工精美的勾镰,勾镰以铁链链接,一走动便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前的响声显然便发自于此。

书怀恩望着这个眼神清澈的少年,很难想象有如此眼神的少年竟然以那般残忍的手段来取人性命。

不轮别人,即使如今视杀人如家常便饭的书怀恩也自认做不到如此的凶残。

“嗯,你有哥哥么。”少年脸色有些羞红,怯生生的问道。

“什么。”书怀恩被少年突如其来的问题弄懵了。

难道人不是他杀的?这人身上确实没有杀气也没有血腥味。

“那个,我叫玄策,请问你有哥哥没有?”少年再次鼓起勇气问道,眼中满是期许的神色。

“没有。”书怀恩摸不着头脑,索性回答道。

“没有?没有哥哥。”玄策先是一愣,然后眼中一片迷茫,接着眼眸开始泛红,最后狞笑起来。

“没有哥哥,那你就去死吧。”玄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上身后仰,嘴里大吼。

“当”书怀恩猛的抽出匕首挡住了仿佛打破时空瞬间来到眼前的勾镰。

手臂有些发酸,好强的内力。

“没有哥哥都要死。”玄策一边凄惨的叫着,双手挥舞着勾镰朝书怀恩冲去。

哗啦啦,哗啦啦。

铁链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把勾镰不断从玄策手中甩出,复又收取回来。

整个二楼不断的闪出勾镰路过的残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当当当”书怀恩双手持着红缨黑芒,左躲右闪,却无法找出近身的法子。

这玄策不仅穿着打扮怪异,武器怪异,步法和身法也是诡异无比。

若说书怀恩的身法是快若鬼魅,飘若青烟。那么这玄策的身法便是不动如山,动则如闪。

每当书怀恩冲至玄策身边时,这少年均是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不远处,即使以书怀恩此时的眼神,也不过看到一丝残影。

“等等,我有哥哥。”书怀恩皱着眉头突然灵机一动的喊着。

果然,玄策停了下来。

“当当”勾镰仿佛失去生命的毒蛇,跌落在了玄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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